1957年，著名瓊劇演員陳華、王英蓉演繹經(jīng)典瓊劇《張文秀》。（資料圖）
1957年，陳育明（左一）、錢漢堂（前排右三）和陳川望（后排右四）等人在北海公園合影。
1957年，廣東潮、瓊、漢劇代表團晉京演出宣傳海報。（本版圖片除資料圖外由徐珊珊翻拍）
編者按
今年是瓊劇晉京演出60年。300多年間，瓊劇表演藝術家在戲臺上的一板一眼、一顰一笑，吸引著臺下無數(shù)觀眾的關注目光。散發(fā)著濃郁海南鄉(xiāng)土氣息的瓊劇，記錄著民間的苦樂哀愁，在海南本土傳吟詠唱至今。新中國成立后，瓊劇不僅多次晉京匯演，還逐步走向世界各地，成為維系島內(nèi)外海南鄉(xiāng)親鄉(xiāng)情的重要文化紐帶。
60年前，他們風華正茂，因為1957年的瓊劇首次晉京匯報演出，在北京相逢相會。
60年后的今天，他們都已是年過七旬的老者，久別重逢，百感交集。
60年光陰轉瞬即逝。近日，當年參加晉京演出的瓊劇老前輩陳育明、錢漢堂和在京觀看了演出的海南鄉(xiāng)親陳川望在海口重聚。在他們的講述中，60年前那段海南瓊劇發(fā)展史上值得珍藏的往事一一浮現(xiàn)在我們眼前。
“非常幸運能晉京演出”
1957年4月，廣東潮、瓊、漢劇赴京匯報演出團160余人晉京匯報演出。瓊劇團上演劇目是《張文秀》《狗銜金釵》《賣胭脂》。這是擁有300余年歷史的瓊劇首次晉京匯演。
錢漢堂是當年赴京演出的瓊劇團成員。談起60年前第一次晉京匯演的情形，他至今依然眉飛色舞、激動不已。“當時，我只有15歲，還是個‘小仔屎’（海南方言，意為小孩子）。我不僅在晉京匯報劇目《狗咬金釵》中扮演黃狗這個角色，還擔任了劇團字幕幻燈的候補放映員，便非常幸運地入選了晉京演出隊伍?！?/p>
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項目瓊劇代表性傳承人陳育明1957年時只有19歲?！暗弥苋ケ本┍硌莪倓。遗d奮得好幾個晚上都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标愑鲗τ浾哒f。
1957年，從?？诔舜綇V州后，陳育明、錢漢堂和瓊劇團的同伴們又乘火車奔赴北京。4月28日晚，坐了三天兩夜火車的瓊劇團成員終于抵達北京。
“長途顛簸后，大家到北京的時候都已經(jīng)很疲倦，但是一看到雄偉壯觀的天安門廣場，都激動得歡呼起來?！卞X漢堂說。
“到達北京的時候已是深夜，我們都非常激動。很多人都在談論著一路上的各種見聞?！标愑髡f。
精彩瓊劇聲動京城
進京的雀躍心情逐漸平息后，一些瓊劇團演員開始擔心：“北方人聽不懂海南話”“瓊劇只是地方小劇種，在中國曲壇影響不大”，演出會不會出現(xiàn)上座率低，演出效果不佳的情況？
進京后，會講一口流利普通話的錢漢堂，除了要演出，還被抽調(diào)到總團負責接待工作。據(jù)他回憶，抵京第二天一早，文化部副部長夏衍就來探望劇團成員，鼓勵大家不要太緊張，“不要認為是小劇種，又是晉京演出就過多擔憂害怕。過去一些小劇種進京演出，也出現(xiàn)過上座率高、觀眾評論好的情況。不管上座率高低，你們都要思想安定，從容應對。”
匯報演出團在北京一共逗留了42天。當時，陳育明在《張文秀》劇目中扮演按察（古代官員）的角色。
“在全國戲曲大家庭中，瓊劇當時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方小劇種。能夠進京演出，讓我們這些演員都深受鼓舞?！标愑髡f，在北京1個多月，他們不僅要上臺表演，還觀看觀摩了京劇、評劇等大劇種藝術家們的精彩表演。
“在政協(xié)禮堂，我們觀看了梅蘭芳、袁世海等大師演出的《霸王別姬》，精彩演出令人至今難忘?！标愑骰貞浀馈?/p>
1957年5月15日，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在中南海懷仁堂觀看了代表團聯(lián)合演出并上臺接見了演職員。
“除了在中南海懷仁堂的演出外，我在當年的‘五一’群眾大游行中也見到了毛主席?！闭勂疬@段往事，陳育明至今仍然非常激動。
1957年“五一”勞動節(jié)前夕，陳育明和演出團部分成員被選中，參加首都五十萬人“五一”大游行活動?！?月1日凌晨2時，我們就來到北京東單附近集中。下午2時許，我們組成的文藝隊伍高呼口號通過了天安門廣場，接受毛主席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檢閱?！标愑髡f。
在京期間，瓊劇團成員還在中央舞蹈學校劇場、中央軍委禮堂、全國文聯(lián)禮堂、全國政協(xié)禮堂進行專場演出，受到了多位中央領導人以及文藝界人士的接見和好評。
田漢在匯報演出團離京前，給潮、瓊、漢三個劇種各贈詩一首，寫給瓊劇的是：“鳳梅垂老又紅梅，舞妙歌清幾俊才。文秀不堪人盜盞，茂芳偏遇狗銜釵。方言土語生珠玉，古調(diào)新聲入剪裁。老輩耕耘新輩繼，海南應有百花開?！?/p>
最是鄉(xiāng)音解鄉(xiāng)愁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边h離海南故土、在異國他鄉(xiāng)工作生活的人，最渴望聽到的是那熟悉親切的海南鄉(xiāng)音。而海南鄉(xiāng)音的代表——瓊劇，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鄉(xiāng)親中特別受歡迎。
“當時，許多在京工作的海南鄉(xiāng)親，得知家鄉(xiāng)人第一次在北京表演家鄉(xiāng)戲，紛紛奔走相告，歡欣雀躍?！弊婕牟⒃诒本┕ぷ魃钜呀?jīng)60年的陳川望，近日用一口流利的文昌話對記者說。
1957年，年僅19歲的陳川望離開海南，到北京工作僅一年。得知海南鄉(xiāng)親進京演出后，他和陳封民等在京工作的瓊籍人士到劇院觀看了演員們的精彩表演。
“當時，我坐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車到達劇院。聽到熟悉的瓊劇，感到非常親切，猶如回到家鄉(xiāng)一樣?！标惔ㄍf。
陳川望和陳育明祖籍都在文昌，兩人是小學同學。由于生活的變遷，兩人都先后離開了家鄉(xiāng)?！皼]想到，多年后，我們兩個人會于1957年在北京重逢?！标愑髡f。
演出間隙，陳川望、陳封民等人帶領陳育明、錢漢堂等一些瓊劇團成員游覽了北京城?！霸诤Ｄ相l(xiāng)親的熱情陪伴下，我們第一次游覽了北海公園、中山公園、勞動人民文化宮，第一次吃了北京烤鴨，感覺非常高興?！卞X漢堂說。
近日的采訪中，鬢染白霜的陳川望和陳育明都不約而同地拿出了當年和海南鄉(xiāng)親在北海公園合影留念的照片。一大一小的黑白照片，記錄下了當年那段令人難忘的歲月。
“時光荏苒，首次進京的珍貴歷史時刻，成為我們心中最值得珍藏的寶貴記憶，鼓勵著我們不斷為傳承瓊劇而努力?！标愑髡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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