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北宋遷瓊杜氏
重教興學 忠勇厚德
族譜里的北宋杜氏遷瓊始祖杜仲儒畫像。
文圖 本刊特約撰稿 陳光潤
北宋元祐年間,有一位來自福建莆田中年男子攜妻帶兩子,千里跋涉,漂洋過海來瓊上任澄邁知縣。在職期間,他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譽和節(jié)操,清正廉明,輕徭薄賦,與民生息,發(fā)展生產(chǎn),睦鄰保境,政聲卓著,深受百姓愛戴,后積勞成疾,卒于任上。
他叫杜仲儒,字學道,號東觀,北宋皇祐年間(1049-1054)生于福建省興化府莆田縣莆陽里,據(jù)族譜和相關史料記載,杜仲儒“宋代熙寧年間舉孝廉,誥授太學博士,擢第來瓊州任澄邁縣尹”,始居澄邁老城墟。杜仲儒逝世后,兩子分居,長子杜鳳鳴遷居澄邁烈樓圖杜村(今??陂L流鎮(zhèn)瓊華村),次子杜鳳岐遷居瓊山抱元圖美隆村(今屬海口龍?zhí)伶?zhèn)一帶),后裔散居于??凇⒊芜~、臨高、儋州等市縣。從杜仲儒肇基瓊州,開宗立族,繁衍生息至今已有40代,人口近3萬。
杜氏家族以道德傳家,書香綿世,在900多年的歷史遷移中,無論分支何處,都極其重視家規(guī)家訓施行。在良好族風的涵養(yǎng)下,杜氏歷代人文興盛,英賢輩出,明清兩代誕生了6名舉人,其中一半為武舉。
翰墨傳家 重教興學
“氏族兄弟瓊崖各支出英豪,杜家子孫宋元明清多俊杰?!杯偵矫缆〈宥攀献陟舸箝T的一副楹聯(lián),道出了杜氏在科舉時代,人文昌盛、科第蟬聯(lián)的盛況。據(jù)《瓊崖杜氏族譜》記載,自宋代至清末,杜氏獲取文科功名的有130余人,武科功名20多人,最輝煌時期莫過于明清兩代,其中出了3個文舉和3個武舉。值得一提的是,清代3位武舉杜向榮、杜向峰、杜向嵩是堂兄弟,他們是瓊州科舉史上唯一的三兄弟武舉,享譽瓊州。
《瓊崖杜氏族譜》的封面。
海南的姓氏中,杜氏登島時間雖早,不過人口并不多,算不上大姓,但從人文方面來看,杜氏可謂是人才濟濟。能有這樣的人文成就,與杜氏家訓中對翰墨傳家、重教興學的重視分不開。
“口誦心維,燈火更鳴,日累月積,學富五車”,在杜氏的十條家訓中,勤學列舉其中,“遵傳遺訓,精讀經(jīng)史,盛集群書,博學廣覽,落筆成章”等內(nèi)容,杜氏先人對教育的重視可見一斑。
據(jù)載,明清兩朝,杜氏后人聚居村莊都設有私塾或義塾,方便本族子弟讀書。據(jù)杜仲儒第三十代世孫杜經(jīng)典介紹,明清兩代,僅在??陂L流道蓋村一帶,由杜氏族人創(chuàng)辦的私塾就有10家,其中道蓋村的杜氏宗祠在上個世紀60年代初就曾作為長流中心小學的校址。
助學惠澤鄉(xiāng)里
不少杜氏鄉(xiāng)賢、官宦,積極為家鄉(xiāng)教育事業(yè)捐資、興學。如杜仲儒第二十三世孫杜常輝,在清代乾隆年間與吳位和、吳必祿、溫星陽、溫維新、何朝輔、馮文炌和毛映斗等8位瓊山鄉(xiāng)賢共集白銀2000兩在試院旁創(chuàng)辦一間社學,延請名師教育本縣子弟。因名賢丘濬曾在此求學,寫下《雁集瓊庠記》,而社學對面不遠處有三元峰,故命名為“雁峰社學”(舊址在今瓊山文莊第一小學校一帶)。該社學當時是瓊山地區(qū)最大的社學,道光年間經(jīng)全面重修,并改名為“雁峰書院”。
雁峰社學由杜常輝等八人捐銀建造而成,因此他們當時被稱為“八大家”。杜常輝在雍正三年(1725年)去世,由于生前創(chuàng)建書院有功,被清廷敕贈“儒林郎”。他的兒子杜攀棱受其家風的影響,也是非常熱心于教育事業(yè)。
位于??陂L流瓊華村的杜公橋,雖是原址上重建,整體風貌尚在。
有一位仕途失意的杜氏后人曾長年在雁峰書院任教。杜仲儒的第二十五世孫杜應清,號東屏,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中舉,瓊山舊州文泰村人,國子監(jiān)典簿。杜應清中舉后前后五次奉命從海南趕赴北京參加禮部的應試,悲催的是,屢考屢不中,沒有獲得朝廷的授官。進京趕考不僅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艱辛,家庭還要承擔繁重的盤纏,以及漫長的路途中各種不可預知的風險。五次進京應試的受挫,致使杜舉人發(fā)出了“百年有限之光陰,半消磨于馬足車塵之下”的感慨。盡管仕途坎坷,他回鄉(xiāng)后依舊堅守重教興學的家風,在雁峰書院開啟了自己的教書生涯,盡職盡責地為各地求學者傳道授業(yè),他為人坦蕩,教學有方,深受學子們喜愛。民國《瓊山縣志》稱杜應清“為人不拘繩尺而平坦樂易,領其教者藹然如坐春風中”。
杜立健是杜仲儒的第三十五世孫(瓊山龍?zhí)羾鴤}村人),瓊山縣參議。民國時期,他參加瓊島中文比賽榮獲得第二名,在本鄉(xiāng)震動很大,后回鄉(xiāng)創(chuàng)辦國倉村學校,并禮聘陳貽恒、曾祥鵬等瓊山縣比較有名氣的老師到學校任教,這些名師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很好地帶動當?shù)亟處熽犖榘l(fā)展,提升了學校的教育教學質量,使國倉村學校在當時的瓊山地區(qū)獲得了較高的聲譽。
杜氏對教育的重視,不僅催生眾多讀書人熱心為本地助學,也有不少在外地的杜家后人積極投身于教育事業(yè)。杜以寬是其中代表之一。杜以寬,清嘉慶十五年(1810年)庚午科舉人,海口長流人。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杜以寬復任廣州番禺學宮訓導。他飽讀經(jīng)書,熟悉儒家倫理教義,具有較高的文化素養(yǎng),任教官期間,積極傳播和普及儒學,推動了當?shù)貛X南文化教育工作的發(fā)展,因教學成果顯著,朝廷直接提拔他為廣東肇慶府儒學教授。
此外,杜以寬還是道光《瓊州府志》的主要纂修者,他與張岳崧交情匪淺,被張?zhí)交ǚQ為“同郡夙好”。
忠勇愛鄉(xiāng)
海南杜氏歷代賢達中,應該是以“厚德流芳”的杜洪道最為著名。他是杜仲儒的第五代世孫,出生在動蕩的年代,經(jīng)歷北宋滅亡、南宋興起。據(jù)族譜記載,他從小文武兼習,早年從軍,投奔岳飛軍中后更是作戰(zhàn)英勇,宋高宗建炎年間(1127-1130)已在岳飛軍中嶄露頭角。
南宋紹興二年(1132年),金兵圍攻淮寧府,南宋大將成閔派杜洪道去解救,之后,杜洪道聯(lián)合守兵猛打猛沖,很快將金兵打敗在項城縣(今屬河南項城市)。次年,由于戰(zhàn)功顯赫,杜洪道被欽賜中軍統(tǒng)制。
不過族譜還記載:“淳熙乙末年六月,茶寇賴文政自湖南犯廣東,辛棄疾督公與張憲諸軍討殺之?!边@句話的歷史背景是宋孝宗淳熙二年(1175年),湖北路茶農(nóng)、茶販在賴文政帶領下,正式舉旗起義,公開與官府進行殊死的對抗。令人疑惑的是,南宋抗金名將張憲被奸臣秦檜陷害,1141年在杭州眾安橋處被斬殺,怎么可能又在逝世34年后與江西提刑辛棄疾一起鎮(zhèn)壓“茶寇”,并將頭目賴文政誅殺呢?顯然不合常理。
功成名就后,杜洪道回到海南廣做善事,熱心公益事業(yè),造福百姓。
幾百年風雨洗禮,人世間許多風物早已煙消云散,但杜洪道的厚德善行至今仍被銘記。海口市長流鎮(zhèn)瓊華村有一座名為“杜公橋”的石橋,長約70米,寬有4米余。該橋是杜洪道在南宋時期獨自出資建造,以方便當?shù)剜l(xiāng)親往來,上個世紀90年代在原址上按原格局重修,整體風貌尚存。
據(jù)史料記載,石橋重建之前橋頭有碑,刻有“淳熙年號,與杜統(tǒng)制公建”等字。該橋在古代一度是上島客通往瓊州府城的交通要道,宋代至民國初期,更是澄邁、臨高、儋州、昌江、感恩、崖縣等海南西部州縣到府城、??诘谋亟?jīng)之路,直到現(xiàn)在,杜公橋仍在使用,方便著瓊華村群眾出行。
杜洪道忠勇厚德的品行,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杜家后人。杜氏第十代世孫杜恩智,元朝大德年間的武庠生,欽賜哨官,授雷州千戶。他在粵西因剿匪和帶兵有方,并建立功勛而名聲大振,保衛(wèi)海南中戰(zhàn)功卓著,后在戰(zhàn)場上英勇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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