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芬手抄的《更路簿》? ?于偉慧 攝
??? 這是海南東部的一個濱海小鎮(zhèn)——潭門鎮(zhèn),與毗鄰的另一個小鎮(zhèn)博鰲并稱瓊北兩大“明星小鎮(zhèn)”。
這里依然遍地都是船長——那種真正的船長:能看羅盤、望星象、辨海流,而不是像今天那些衣冠楚楚、依靠GPS和自動羅盤行船的船長。
潭門漁民就這樣世世代代犁波耕海,以大浪船下過的豪情,以拓荒者的氣概,繞過暗礁,戰(zhàn)勝急流,行船千里石塘,揚帆萬里長堤。
“自大潭過東海,用乾巽駛到十二更……”翻開發(fā)黃的本子,眼前突現(xiàn)海水茫茫,耳邊驟響濤聲陣陣。
行走在潭門鎮(zhèn),街邊老爸茶店里,往往能看到在南海上漂了近兩三個月的船老大們,悠哉地一邊喝茶,一邊和熟絡(luò)的人們分享著南海里的那些故事。
79歲的老船長蘇承芬家傳的《更路簿》,把浩瀚的南海裝進了一本小小的冊子里,把潭門厚重的歷史濃縮在一頁頁薄薄的紙張上。從13歲開木帆船,到69歲上岸,蘇承芬的足跡遍及三沙的三塘(蓬勃礁)、白峙仔(盤石峙)、雙峙(雙子峙),數(shù)十次到黃巖島捕撈。
蘇承芬是海南省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南海航道更路經(jīng)”的代表性傳承人,只憑一個航海羅盤和一本手抄的《更路簿》,在南海闖蕩50余年,從未發(fā)生過迷航。在簡陋的帆船時代,沒有現(xiàn)在的導航定位系統(tǒng),漁民們?nèi)绾伪鎰e方向和海流的呢?據(jù)《南海諸島地名資料匯編》上記載的潭門船長彭正楷回憶:“在海中測驗水流正常與否,是用爐灰捏成飯團一樣,拋入水中,看其溶解程度如何,如果爐灰團只溶解一點點就沉下去,則水流正常。若爐灰團很快溶解或被沖走,則水流不正常。此時,就要從中窺測水流方向?!?/p>
游客們七嘴八舌地發(fā)問:“潭門的漁民就是以打魚為生?”漁民們坦然回答:“我們是不打魚的漁夫。”原來,在中國,不管山東、浙江、福建,還是廣東或海南其他地方,所有漁民都是在船上捕魚、在水面勞作。只有潭門鎮(zhèn)的漁民是到三沙的珊瑚礁中潛水作業(yè),捕撈生活在珊瑚礁中的海珍品。哪里有珊瑚礁,他們就奔向哪里。每年冬季11月—12月,東北風起,潭門漁民們便駕船南下,去往南海作業(yè),至第二年的清明、谷雨期間西南風起,漁船就會滿載而歸。
潭門漁港蔚為壯觀的漁船? ?蒙鐘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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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家的貝類工藝品店里,老板何世軒悠閑自在。若不是臉上刀刻般的皺紋,誰也想不到他也是深耕南海幾十年的老漁民。在好政策的引導下,何世軒把家里的木船全部淘汰,更新為4艘500噸位的鋼船,準備雇傭船隊出海,一家人在潭門照顧工藝品店和海鮮酒樓的生意。在何世軒的故事里,大海并不總是為漁民饋贈希望與收獲,還有那滔天巨浪、狂風怒號。
“哪一個潭門漁民,沒有經(jīng)歷過九死一生?”何世軒說,在潭門鎮(zhèn)上教村,一座紀念亭面朝大海肅立。“盧業(yè)鳳、盧業(yè)梓、王德盛……”30名遇難漁民的名字沉甸甸地刻在紀念亭的壁上。那是1975年1月27日,他們在西沙作業(yè)時,突遇臺風,不幸全船覆滅。這在潭門不是唯一的紀錄。1934年,18名出海漁民海上失蹤;1950年代,西沙中建島一場臺風中,15名漁民遇難……
“我們‘做海’的人啊,有句話叫‘不死就有’?!焙问儡幦绱烁锌?,一句“不死就有”流露出多少的冒險精神。
這樣的磨難并不能嚇退耕海者,他們依然面帶笑容,行走在蔚藍的國土上。
“這么多年來,在我南海領(lǐng)土作業(yè)的潭門漁民,從沒有一人在外國軍警的威逼利誘下,承認非法入境捕魚。”潭門鎮(zhèn)漁民協(xié)會會長丁之樂的話,讓人對這個群體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目前,潭門鎮(zhèn)在遠海作業(yè)的漁船有170多艘,在冊漁民5000多人,從事漁業(yè)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1.9萬人。帆船已經(jīng)走進歷史,但是潭門的帆船船長們,正用自己鮮活的經(jīng)歷向我們描述著過往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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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海南漁民真實的生活,你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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