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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長臂猿第二次野外大調(diào)查(中) 十年猿夢·守護
      來源: 海南日報 作者:單憬崗 蔡篤磊 齊旭明 謝詩珺 時間:2014-03-20 08:40:00 星期四

        監(jiān)測

        日日凌晨聽猿鳴

        一路狂奔追精靈

        工作狀態(tài):跑

        在第二次鳴叫時趕到現(xiàn)場,就可見到長臂猿

        跑,全力奔跑,一路狂奔,山路1公里、10公里、20公里……

        爬,手腳并用,連滾帶爬,海拔500米、1000米、1500米……

        摔,陡坡、溪澗、青苔、荊棘,趔趄、滑倒、流血……

        每天在雨林中行走數(shù)十公里,一旦聽到長臂猿嘹亮的鳴叫,就要在陡峭的山嶺、茂密的山林中急速奔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長臂猿身邊,觀察、記錄這些雨林精靈的生活。

        他們是霸王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長臂猿監(jiān)測隊隊員,我國第一支365天不間斷對長臂猿進行監(jiān)測的隊伍。

        2005年1月,在原有的長臂猿守護隊伍的基礎(chǔ)上,這支全新的配備了香港嘉道理提供的先進設(shè)備的監(jiān)測隊正式宣告成立,陳慶等8人成為第一批監(jiān)測隊員。從此,他們風雨無阻,每天在山里值班跟蹤監(jiān)測,獲取了大量長臂猿的最新數(shù)據(jù)、活動范圍和生活習性等,為開展長臂猿研究、保護作出了重大貢獻。

        監(jiān)測隊員的工作撥開了海南長臂猿的神秘面紗,讓更多的人加入到保護長臂猿的隊伍中來,但他們卻鮮為人知。

        2013年10月,第二次海南長臂猿野外大調(diào)查期間,記者曾跟隨他們親身體驗了監(jiān)測生活:不容易!

        凌晨4時15分,濃霧繚繞的森林還未蘇醒,隱藏在霸王嶺熱帶雨林深處里的幾棟房子已經(jīng)亮起了燈光。不一會兒,穿著迷彩服、胸前掛著小包和軍用水壺的監(jiān)測隊員便朝著大山深處走去,一路攀爬,從監(jiān)測點步行1個多小時到達長臂猿活動范圍附近。雖然山腳依然是盛夏,但凌晨的高山上卻是寒冷刺骨,監(jiān)測隊員不得不在山上做起了熱身運動來取暖。

        要想在枝葉繁盛、密不見日的原始森林里進行長臂猿監(jiān)測活動,監(jiān)聽其鳴叫是必須的第一步。等待長臂猿早晨第一聲鳴叫,是一天觀察長臂猿工作的開端。陳慶告訴記者,長臂猿一般在早晨6時10分發(fā)出第一次鳴叫,這時候就可以確定長臂猿大概的位置,然后迅速跑到長臂猿活動的山林;如果在發(fā)出第二次叫聲時趕到現(xiàn)場,一般都能看到長臂猿。

        在經(jīng)過漫長的等候后,“噓,聽。”監(jiān)測隊員鄒正沖緩緩地抬起頭,6時13分,南坡傳來了清晰嘹亮的長臂猿的歌唱,這是一只年輕健壯的雄猿發(fā)出的鳴叫,大家迅速向聲音傳來的地方?jīng)_去。

        雖然心跳很快,雙腿似乎鉛化,看著迅疾而輕松自如的監(jiān)測隊員,記者不得不氣喘吁吁地一次次挑戰(zhàn)自己的極限。

        狂奔,長臂猿就在20米外!終于可以停下來歇一會兒,監(jiān)測隊員抹著頭上的汗,馬上喝口水。水壺里的水喝完了,就從旁邊的小溪里舀水蓄滿。

        從太陽升起到日落西山,他們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工作狀態(tài)。日長夜短的時候,他們往往下午6點多了還在工作,而回到駐點天已經(jīng)黑了。

        工作條件:苦

        在山上一待5天,吃住都很簡單,職業(yè)病纏身

        保護區(qū)設(shè)在深山里,交通不便、信息不暢、工作條件十分艱苦。

        “10年前條件更苦,監(jiān)測點就是在深山里搭的帳篷,下雨的時候帳篷會浮起來?!被叵肫?0年前的工作條件,鄒正沖感慨萬千。他說,隊員們一次要在山上待5天,然后下山買酸菜、豆腐干、白蘿卜這些耐吃耐放的食物,肉也是一次性買夠5天吃的,“把肉一次性煮了,可以多放幾天?!?/p>

        以前深山里都是黃泥土,沒有像現(xiàn)在的水泥路。下雨的時候,摩托車只能循著黃泥中的車轍印走,一不小心車子就會打滑?!坝袝r,車上載的食物被打翻了,這趟下山就算白跑了?!编u正沖說。

        原始熱帶雨林的氣候以及風餐露宿的職業(yè)特點,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監(jiān)測隊員們的身體,對于他們來說,胃病、關(guān)節(jié)炎、肩周炎這些病痛都是常見病。鄒正沖是從2004年開始監(jiān)測長臂猿的,是隊里唯一沒有間斷過監(jiān)測的人,其他人都因生病離開過、或永遠離開了這個崗位。

        條件這么艱苦,到底圖什么?

        “當初我是帶著一種好奇心理進入保護區(qū)的,沒想到一待就是10年,我現(xiàn)在離不開霸王嶺、離不開長臂猿了?!编u正沖微笑著說:“我對霸王嶺的每座山和每條河都有感情了,在家里的時候都會擔心那些長臂猿還在不在,數(shù)量有沒有變化,還擔心有偷獵者,我打算干到身體不允許、跑不動為止?!?/p>

        工作理念:專

        對長臂猿的熱愛,讓他們扎根霸王嶺

        把這些監(jiān)測隊員凝聚到一起的,是他們對霸王嶺這片大山的熱愛。

        正因為如此,缺電陰冷的艱苦條件從未打倒過他們。監(jiān)測隊員周照驪說:“這些苦對于我們來說,就像陰雨天氣一樣,忍忍就會過去。比起老一輩長臂猿守護隊員來說,我們的工作條件好多了?!?/p>

        陳慶是唯一同時成為第一批長臂猿守護隊員和第一批監(jiān)測隊員的老“猿”人。1984年,第一批進入保護區(qū)從事長臂猿保護工作的五六個人,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52歲的他依然從事長臂猿保護的相關(guān)工作。

        “1984年我到保護區(qū)當護林員,保護長臂猿一直到現(xiàn)在?!?0年來一直工作在海南霸王嶺自然保護區(qū)的陳慶說,每天的工作就是觀察記錄長臂猿的生活習性,保護這片森林。

        陳慶,這位衣著樸素、皮膚黝黑、笑容親切的男子,30年來默默穿梭在霸王嶺,成了保護區(qū)的“土專家”。在他家里,隨處可見的是關(guān)于動植物的書籍,在工作中遇到不認識的動植物,陳慶就會用相機拍下來,或是采下葉片做標本,再查閱資料。

        有人說,想了解海南長臂猿,在霸王嶺里看到不認識的動植物,都可以去找陳慶。陳慶說:“雖然距離第一次觀測到長臂猿過去了很多年,但每天早上聽到的長臂猿鳴叫好像還是全新的一樣,立刻就奔跑起來,去追尋它們的身影。”

        3?流過霸王嶺的河流,清澈見底,一顆顆碩大圓潤的鵝卵石清晰可見。在歷史的長河中,無數(shù)人像河水一樣無聲無息地流過,也有一些人像河底的鵝卵石一樣,深深地嵌在歷史的河床上。

        研究海南長臂猿的科研工作者們,正用自己的科研成績,為霸王嶺的河床鋪上一顆又一顆美麗的鵝卵石。

        科研

        揭開長臂猿的神秘面紗

        這是霸王嶺最尋常的科研之路:在沒有路的地方攀爬,在沒有橋的地方涉水,在霧氣蒸騰的雨林穿行。雖然艱苦、單調(diào),但在熱愛這片雨林和大山的科學家眼中,過眼皆是景,耳聞便是樂。

        從1970年代末第一位專門研究長臂猿的科學家劉振河開始,再到江海聲、周江,還有吳巍、林家怡、劉曉明、李志剛、林思亮等一批又一批科研工作者,走進霸王嶺深山,用自己的執(zhí)著、熱愛與智慧,在寂寞的深山中,一步步揭開海南長臂猿的神秘面紗。

        劉振河是國內(nèi)第一個與海南長臂猿長期親密接觸的人,現(xiàn)已是華南瀕危動物研究所退休研究員。

        那是1978年,他到昌江雅加大嶺搞調(diào)查,見人就問:“你有沒有見過長臂猿?”他對長臂猿的感情很深。1983年,霸王嶺林業(yè)局職工馮大軒無意中錄下了長臂猿的鳴叫,劉振河聽到錄音后,十分欣喜,花了100元從馮大軒手中買了錄音帶。

        可能正是這卷錄音帶,促使劉振河后來在霸王嶺開展長達數(shù)年的長臂猿種群生態(tài)研究。1984-1990年,他扎根霸王嶺,進行了海南長臂猿種群生態(tài)研究的課題,寫下了我國第一批關(guān)于海南長臂猿的高質(zhì)量論文。

        1984年,25歲的江海聲風華正茂,在華南瀕危動物研究所工作,因為對南灣猴島開創(chuàng)性的研究成果被破格晉升為最年輕的助理研究員。這時,他首次來到霸王嶺,與扎根此地數(shù)年的劉振河匯合,開始了長達30年的長臂猿研究生涯。

        為拯救海南長臂猿,他一直不遺余力地揮旗吶喊。1996年,在他的提議下,全國150名專家共同簽名發(fā)起了“拯救海南長臂猿”的倡議。從那時起,長臂猿更廣泛地受到媒體和世人關(guān)注,并成為動物生態(tài)保護學界研討的熱點。

        2001年,當時還在中科院動物所讀博士的周江在參加海南“穿越五指山無人區(qū)”活動時,認識了來自霸王嶺保護區(qū)的護猿隊員張劍鋒,說起長臂猿,兩人越談越投機。這次愉快的談話,讓周江決定,選擇海南長臂猿作為博士畢業(yè)論文的課題。

        2002年9月,周江帶著助手,攜著攝像機、相機和望遠鏡,來到霸王嶺。幾天后,他們在密林中第一次見到長臂猿群時,發(fā)現(xiàn)1只個體最大的雄猿正跟1只長得漂亮的母猿坐在樹枝上,眉目傳情,你叫一會,我叫一陣。似乎正處于熱戀中,用叫聲互訴衷腸。正在周江如癡如醉地“偷窺”他們的戀愛情景時,猿聲卻嘎然而止。

        原來,長臂猿發(fā)現(xiàn)了周江,生氣了,便躍到周江頭上的山榕樹上,搖落青榕果雨點般砸向他們。助手招架不住大叫著“撤退”,周江卻頂著榕果雨說:“別忙,好不容易才見到它們,我先拍幾張照片再走?!贝统鱿鄼C把鏡頭對準長臂猿時,長臂猿一溜煙跑了。

        一提周江,陳慶就嘖嘖贊嘆:“我特佩服他,能吃苦!”周江在山里自己動手安營扎寨:木棍+木板+塑料布,還美其名曰“吊角樓”;幾塊石頭+兩口鍋,就是他的灶臺。每天一早,他四五點就起床,不吃早飯,趕往觀察點聆聽、追蹤,直到下午才返回“吊角樓”。

        據(jù)霸王嶺保護區(qū)管理局局長曾新元介紹,1980年至今,保護區(qū)先后與華南瀕危動物研究所、香港嘉道理農(nóng)場暨植物園等科研單位和組織合作,開展了海南長臂猿的11個科研項目,掌握了海南長臂猿種群結(jié)構(gòu)、活動習性、繁殖習性、食性等基本情況,基本弄清楚了海南長臂猿棲息地環(huán)境恢復的關(guān)鍵技術(shù),為海南長臂猿的種群恢復積累了基礎(chǔ)資料。

       ?。ū緢蠛??月19日訊)

      (編輯: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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