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午間消息,央視1套《生活早參考》今日播出節(jié)目“微信色情調查”,講述性服務者如何利用微信招嫖。她們主要通過微信“附近的人”發(fā)布信息,尤其在人口聚集地多的地方。
央視《生活早參考》記者對北京的多所高中調查發(fā)現,一些招嫖者在微信上發(fā)布的色情信息已經侵蝕到校園,學生對此并不陌生。記者在北京、廣州、深圳、杭州等城市進行暗訪調查,均發(fā)現不少微信招嫖賬號通過發(fā)布色情信息從事非法色情活動,甚至敲詐勒索。作為微信的開放商和經營方,騰訊公司明知微信色情信息大量存在,卻由于明顯的技術漏洞,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記者對6個發(fā)布色情招嫖信息的微信賬號向騰訊公司進行了舉報,然而,這些賬號至今未被封停,仍活躍在微信里。專家和家長們呼吁,政府監(jiān)管部門應當加強對以微信為代表的新型網絡社交平臺的監(jiān)管和查處力度,強制推行實名制,并有針對性地推出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和部門規(guī)章,重典治亂。
以下為節(jié)目文字實錄:
阿丘:生活早參考,早看早知道,各位早上好,我是阿丘。在這個商城附近呢,我觀察了一下,很多人用手機啊,他不是像我們傳統(tǒng)那樣用手機,都這樣的,這是在干嘛呢?打電話嗎?NO,我告訴你,這在聊微信。微信是什么呀,微信是2011年騰訊公司新開發(fā)的一個社交聊天軟件,現在保守估計,用戶已經超過3億了,那么微信到底來做什么呢?2013年速途網做了一個調查,除了傳統(tǒng)的聊天、社交、發(fā)圖片這些功能之外,還有個功能,使用率達到了51.52%,什么功能呢?就是微信里的查找“附近的人”。這個查找“附近的人“能查到什么樣的人呢?怎么用呢?我告訴你啊,你點擊進去之后啊,周圍2千米的陌生人你能跟他們打招呼、聊天甚至干些其他什么的。那么能找到什么樣的人呢?最近我們的記者,用這樣一個功能,去查找了一下,結果找到的人有些詫異,非常的特殊。他們的衣著暴露,而且他們的名字還有資料呢,有些曖昧。那么他們到底是一群什么樣的人呢?來看我們記者的調查。
導視:
“附近的人”暗藏色情信息
記者:最露骨的到什么程度?
學生:就是性交圖。
記者調查 揭開微信招嫖內幕
賣淫女:微信不是能加“附近的人”嗎?人家就可以跟你打招呼呀
一款手機軟件,為何成了色情信息的溫床
騰訊客服人員:像這個的話,你處理得了一個,處理得了一片嗎?
敬請收看《生活早參考》微信色情調查
解說:位于北京市大興區(qū)的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是一所學校,但更是一所醫(yī)院。這里的學生與其他學校孩子不同的是,他們有著一種共同的行為特征——上網成癮。因此家長把他們送到這里,接受半軍事化的管理,希望在封閉的環(huán)境中,他們可以一邊上學一邊接受治療,戒掉網癮。遠離了網絡,孩子們的生活健康規(guī)律,看起來一切都非常正常。然而就在半個月前,平靜的校園里卻發(fā)生了一起聳人聽聞的事件。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主任陶然
這三個小孩是一塊,在一塊實施手淫,這件事引起了我們的高度重視,我們把他們三個已經分到三個班里去了。
解說:三個孩子均不到18歲,竟然聚在一起自慰!更駭人聽聞的是,他們居然是在宿舍有其他同學的情況下當眾自慰。事情發(fā)生后,院方立刻派出專職心理醫(yī)生對這三個孩子進行了觀察,發(fā)現了一個更加令人不安的情況。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心理咨詢師彭鑫
頻繁的手淫,每次手淫完了都是去外面跑,騎自行車,然后大喊大叫,然后回來癱軟在地,休息一會兒繼續(xù)手淫,一天頻繁(手淫)的次數能達到6次到8次甚至更多。
解說:醫(yī)生們感到非常奇怪,這三個一直表現平靜的孩子怎么突然像著了魔一樣呢?根據多年臨床經驗,醫(yī)生判斷他們是受了外界的刺激,但是按理說,學校采取的是半軍事化管理,學生們根本無法和外人接觸。至于網絡信息,對于一所網癮學校來說,更是防范的重點,電腦、手機任何可以上網的設備都是嚴格禁止的,他們又怎么可能上網呢?經過心理醫(yī)生與孩子們的深入交流,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原來前一陣,一位家長來探望孩子,無意中將手機遺落在學校,被幾個孩子撿到了。遺落手機,這一個小小的疏忽,竟成了此后一系列嚴重事件的導火索。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學員小穆(16歲化名)
當時(他們)正在用微信聊天,然后就是看著底下就有人給你發(fā)信息,點開一看就是一個妓女,她就給你發(fā)過來一個什么(色情)服務項目什么的,多少錢,價格都定好了。
解說:與當眾自慰的三個孩子同住一層樓的小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講,心理醫(yī)生們這才知道,原來這起當眾自慰事件的起因,來自于微信一項叫作“附近的人”的功能?!案浇娜恕笔俏⑿胖幸豁椫匾纳缃还δ?,其作用是可以定位2千米半徑以內正在使用微信的人。查找到之后,就可以與這些人打招呼交流。當時孩子們拿到手機,最初只是想用微信聊天,但是微信中卻收到一條招嫖的信息,當孩子們進一步查看的時候,更多的色情內容出現了。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一般(他們)微信頭像都是用一些黃色圖片,然后微信名字也有,吸引類的名字。個性簽名就是資料介紹里面也會有一些介紹。
記者:你看過,你印象最深的,最露骨的到什么程度?
學生:就是性交圖。
記者:甚至性交圖都有?
學生:嗯。
解說:據小穆說,這三個同學平時就比較熱衷談論性的話題,被送到這里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平時接觸網絡色情很多,當時微信中突然發(fā)來的那些色情圖片無異于一針催化劑,讓這三個本就有心理疾病的孩子一下做出了當眾自慰的過激行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基地與青少年網絡色情打了十幾年交道的心理醫(yī)生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憂慮。因為發(fā)送色情圖片的人是通過微信這一時下非常流行的社交軟件找到孩子們的,微信中的這些人不僅是真有其人,而且還近在咫尺。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心理咨詢師彭鑫
微信可能是這近兩年才比較火起來的一個軟件,孩子們都是有的時候很新潮的,黃色信息他只要想得到,他必然能夠找到有這樣的信息,他是很即時的。
解說:對此,未成年的孩子們也毫不諱言。小穆告訴記者,起初他們更多接觸色情信息都是通過黃色網站,但是隨著網管部門監(jiān)管力度的不斷加強,能夠登錄黃色網站的機會越來越少,而微信,則成了目前他們接觸黃色信息最方便的途徑。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基地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反正微信是沒有(屏蔽),就是手機上的好像沒有什么屏蔽功能,但電腦上有。
解說:開始小穆收到微信里招嫖者的信息,只是當作上黃色網站一樣瀏覽一下,但漸漸地,微信中發(fā)布黃色招嫖信息的人開始不斷騷擾他。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只要加上他(好友)他就會一直找你
解說:慢慢地,這些招嫖者開始和孩子們互動起來,此后在與心理醫(yī)生溝通中,有的孩子們曾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個互動過程,他們稱之為“模擬性愛”。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心理咨詢師 彭鑫
他們管它叫作模擬性愛,在網上用語言,所以這個是很吸引未成年人的,因為他們暫時可能有些孩子達不到要真實的有這種性行為,但是他們會在網絡上用語言用圖片,然后用聲音來去模擬這種性行為。
解說:最終這個模擬性愛的過程徹底激發(fā)了孩子們的性沖動,部分未成年人開始參與到這些色情活動。小穆就曾經見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參與過這種色情活動。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記者:按理說你們學生應該沒有那么多錢吧?
學生:可以借,很多的方式攢錢。
記者:是同學還是什么(關系)?
學生:就是哥們嘛,朋友。
記者:多大年齡?
學生:和我差不多,十七八歲
解說:心理醫(yī)生告訴我們,性困惑是青春期孩子常見的心理現象,可是,通過微信參與非法性交易,這種非正常的性經歷不僅加劇了孩子們的性困惑,而且會讓這些未成年的孩子深陷其中難以自撥。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主任 陶然
他們在心理上是有罪惡感的,造成他心理扭過來有更大的壓抑,更大的壓抑他會更加的(性)困惑,更加去想接受這種黃色的信息,來釋放這種(性)困惑,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huán)了。
解說:性困惑的加劇輕則造成未成年人患上抑郁或社交恐懼等心理疾病,嚴重的甚至會產生精神分裂等精神疾病。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學院 小穆(16歲化名)
(我同學)隨時隨地,想到了就是,要弄(自慰)就弄(自慰)一下,頻率不低,怎么一天也得三四次。
解說:心理醫(yī)生經過診斷,這幾個通過微信與招嫖者產生聯(lián)系的孩子,與其他沉溺網絡色情的孩子不同,其癥狀要嚴重很多。根據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的醫(yī)生們常年經驗,來這里治療的孩子病情分為一般心理問題,嚴重心理問題和神經癥。而這些真正通過微信與招嫖者發(fā)生聯(lián)系的孩子,其癥狀要遠遠超過一般沉迷網絡色情的孩子,屬于最嚴重的神經癥范疇。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基地 心理咨詢師 彭鑫
已經嚴重影響(孩子的)社會功能,不能去正常生活了,每天他更多的是逃避到有關性的狀態(tài)上面來,然后一直關注這個(性的)問題。
解說:同時心理專家指出,微信中的色情信息對未成年人的影響不僅僅是心理問題,其可能產生的社會后果更加令人擔憂。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主任 陶然
這種實體的,實實在在的這種女的對他(未成年人)更加有誘惑力,大家知道我曾經做過一個調研,就是現在78%的青少年,少年,未成年人犯罪與網絡有關,其中最大的就是黃色的東西。
下節(jié)導視:微信色情信息侵蝕校園
學生:就是搜索“附近的人”,還是這樣找比較容易
招嫖信息唾手可得
賣淫女:到這種地方來,哪是來聊天的
記者暗訪,揭開微信色情信息發(fā)布者的真實身份
敬請繼續(xù)收看《生活早參考》微信色情調查
解說: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基地,三名未成年學員當眾自慰事件的起因是微信中有招嫖者發(fā)來色情信息,那么這種情況,是偶然發(fā)生還是一種普遍現象呢?為此,記者在北京市的北師大第二附屬中學、呼家樓中學等幾所高中進行了調查。未成年的中學生是否會經常遇見微信里的色情信息呢?
同期:高中學生
學生1:有過,但是還好吧,就是直接拒絕就可以了,不行就刪好友。
學生2:我自己的確也碰到過,然后呢本身呢,我的同學和朋友也有遇見過,我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
學生3:聽說過,也收到過,他就是有一些人加你,然后就是給你發(fā)一些什么(色情)東西
解說:調查中記者發(fā)現,在這些中學生當中,微信里的色情信息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但是孩子們也好奇,這些色情信息背后真有其人嗎?招嫖的背后會不會只是一場誤會?
同期:高中學生
記者:知不知道發(fā)這些信息的人是干嘛的?
學生1:推銷或者是什么騙人之類的。
學生2:就是一些朋友收到的(色情)信息,就覺得這人號被盜了。也感覺網絡環(huán)境挺混亂的
解說:那么事實到底是什么情況呢?在呼家樓中學附近,記者打開微信,并使用了“附近的人”功能,幾分鐘之后,一個叫莫莫的網友添加了記者,通過她的相冊,記者看到她的照片模樣俊俏,衣著暴露,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呢?為了一探究竟,記者與她約定在呼家樓地鐵站見面。
暗訪同期:
記者:是她是吧?和微信里面的照片長得不一樣?。?/p>
賣淫女:照片是修改過的,不是一模一樣。
解說:很快,這名女子說要和記者走一走。
暗訪同期:
記者:不遠吧
賣淫女:不遠。
解說:當走到一處陰暗角落時,她提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要求。
暗訪同期:
賣淫女:咱能先試驗嗎?
記者:試驗?
賣淫女:就是我不知道你干什么的,先試驗就是不跟你算時間,進屋開始算。行嗎?
記者:我還是沒聽明白什么叫試驗?
賣淫女:先試驗就是找個黑地(方),沒人的地(方),你露出(下體)來我給你弄,就不跟你算(錢),進屋開始算(錢)。因為第一次都得這樣先試驗。
解說:經過這么一解釋,記者才搞明白,原來這名女子就是一名通過微信招攬生意的賣淫女,她是想向記者提供非法色情服務,但又擔心記者是便衣警察,所以要先做一些淫穢的動作來試探記者,看來這個叫“莫莫”的微信網友警惕性倒是挺高,隨后記者借故離開。
暗訪同期:
記者:從哪出去?從這出去吧?
阿丘串場:此試驗非彼試驗。我們來看一下,我身后就是幾棵樹,旁邊就是馬路,當時就是在這樣一種環(huán)境下,那位叫“莫莫”的女子和我們的記者見了面。你想象一下,雖然當時是晚上現在是白天,但肯定是有車來車往,人來人往的,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居然提出了非法色情服務的要求,你想,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呢?我們的記者這次調查同時也證實了,在那些曖昧不清的微信賬號的背后,確實有非法提供色情服務的人的存在。同時我們也解答了同學們的疑問,不是騙子,也不是手機被盜號那么簡單。據騰訊官方微信的統(tǒng)計,2012年,青少年用戶比例達到了16%,而當時的(用戶)基數是2億多,遠沒有到現在3億多那么多,可見數千萬的青少年用戶,這個數據確實令人擔憂。那么那些肆無忌憚的招嫖者在微信當中到底有多少呢?他們是個別情況還是普遍現象?繼續(xù)看我們記者的調查。
解說:微信中存在的非法性交易信息到底有多少?通過什么樣的方式可以找到他們呢?對此一些未成年的孩子了如指掌。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記者:你不是用過微信嗎?和他們(招嫖者)有過一些接觸(被騷擾),如果我們想找到這樣的人的話,我們怎么找?
學生:去人口比較復雜的地方,各種(人)都有的地方,那種地方比較容易找到。
記者:然后我們怎么具體找?
學生:就是搜索“附近的人”,這樣找比較容易。
解說:據這位同學所說,微信中的招嫖者主要是通過“附近的人”這一功能發(fā)布色情信息,那么當我們使用微信時,“附近的人”里到底有多少在發(fā)布色情圖片和信息并從事非法色情交易勾當的呢?今年9月到11月,《生活早參考》記者兵分多路,歷時2個月,在北京、廣州、深圳、杭州等城市進行了調查。在北京,記者采取定點搜索的方法,選擇了三個人口聚集點,分別是北京南站、后海酒吧一條街以及中央商務區(qū),在這三個區(qū)域,記者通過微信“附近的人”這一功能進行搜索,試圖找到其中疑似從事非法色情交易的人。他們都具有非常明顯的特征。比如像這種頭像、相冊中包含有大量暴露甚至裸體圖片,或者像這種直接明目張膽地在資料里寫明服務項目和價格,還有干脆留下聯(lián)系方式。記者在這三個地方各定點搜索了5分鐘,在南站地區(qū)發(fā)現有5人,后海地區(qū)發(fā)現有7人,中央商務區(qū)有4人。
與此同時,另一路記者也對杭州的6個區(qū)域進行了調查,采用的方式是將附近的人搜索結果設定為100人,然后觀察其中疑似發(fā)布非法色情服務信息賬號的比例,得到的數據最多的區(qū)域可以達到每100人中有14人,最少的100人中也有5人。為了進一步證實這些可疑賬號的意圖,記者在深圳、廣州等城市繼續(xù)進行調查,這次采取了“守株待兔”的方法,就是說看看發(fā)布色情信息的人會不會主動和記者聯(lián)系。
在深圳市福華路的一家賓館,從調查當天的22點30分到23點,短短半個小時,記者就收到42條主動聯(lián)系的信息,經過對每一條信息的逐一核實,證實這些賬號全部發(fā)送了各種各樣的色情圖片信息以及招嫖的內容。
在廣州,招嫖者通過微信發(fā)布色情信息的情況也有不少,記者僅在一個地點的定點觀察,也有超過10個招嫖賬號主動聯(lián)系。
通過對北京、廣州、深圳、杭州等城市不同方式的調查,記者證實,“附近的人”這一社交平臺上,隱藏著為數不少的招嫖者以及他們發(fā)布的色情信息
在某些地區(qū)甚至達到泛濫的程度。
由于微信“附近的人”這一功能搜索范圍是半徑2千米以內,也就是說,這些招嫖者就在我們身邊。調查中,記者注意到這名微信名為“淡淡女人味”的女子,經常出現在北京南站地區(qū),為進一步了解情況,記者按照她資料中的電話與她取得聯(lián)系,在電話中,對方讓記者直接到馬家堡東路的7克拉小區(qū)見面。到達之后,記者看到7克拉是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qū),在這樣的一個小區(qū)里,記者又會有怎樣的經歷和發(fā)現呢?到達約定的見面地點之后,記者再次與“淡淡女人味”聯(lián)系,對方突然提出讓記者到家里“坐坐”。
暗訪同期:
賣淫女:喂你好
記者:喂你好,我已經到你們7克拉了,真難找啊
賣淫女:你在哪呢?
記者:我在7克拉樓下呢。
賣淫女:你找5號樓,坐電梯到10層,到了給我打電話。
記者:5號樓坐到第十層。
賣淫女:對對對。
解說:到達5號樓10層,記者卻發(fā)現并沒有人,隨后記者再次聯(lián)系“淡淡女人味”,沒過多久,一名穿黑衣的女子終于出現了。
暗訪同期:
記者:你好,是你是吧?在幾樓???
賣淫女:旁邊712。
記者:712。
解說:原來“淡淡女人味”住在712房間,可是她為什么要讓記者到10層等待呢?隨后,記者跟隨她進入了10層的一個房間。
暗訪同期:
記者:通過微信,不是剛加了你嗎?
賣淫女:微信啊,我知道,你不要擺這么多大道理了,來吧,坐這兒。你看,到這種地方來哪是來聊天的。
解說:記者剛坐下,這名女子就直奔主題露出了本來面目,她提出只要給300元小費,就可以提供所謂全套色情服務。
暗訪同期:
賣淫女:你先給吧,你先給。
解說:顯然,這名黑衣女子從事的正是非法色情服務。幾次三番的催促,見記者始終沒有同意,這名女子干脆脫掉了衣服。
暗訪同期:
賣淫女:你脫唄,又不是聊天的地方,別人來了就是直接做,做完了就走。
解說:記者以說好了只聊天交友為由提出想離開,誰知這名女子隨即就稱小區(qū)還有別的房間可以聊天,于是,在她的帶領下,記者又先后被帶到5號樓的9層和4號樓的7層兩個房間。
解說:在到達其他房間之后,這名女子再次提出可以提供非法色情服務,記者只好提出樓下還有同伴等待,準備脫身,誰知這名賣淫女當即通過一番電話聯(lián)系之后告訴記者,如果其他同伴有興趣,可以直接去5號樓的926找她的其他姐妹提供服務。
暗訪同期:
你們倆真麻煩,他去了他都不做。
解說:如此算來,在北京7克拉小區(qū)的5號樓7層、9層、10層,4號樓7層,僅淡淡女人味以及同伙就有4套房子可用來提供非法色情交易,而且從事這些勾當的人不止一個。藏身居民樓進行交易,是他們的慣用伎倆。淡淡女人味告訴我們,通過騰訊微信發(fā)布色情和招嫖信息,等顧客自己上門,生意要來的快得多。更令人擔憂的是,居民樓,往往周邊配套了大量的學校,以7克拉為例,周圍就有角門中學、北京師范大學表演藝術學院、豐臺十二中等十幾所大中院校。對于學校里的孩子們來說,這些招嫖者也是他們“附近的人”,打開微信,孩子們隨時可能面臨各種色情誘惑和陷阱。
阿丘串場:看了咱們記者的調查真是觸目驚心,用微信的搜索“附近的人’的功能,(發(fā)現)各種發(fā)布黃色信息的招嫖者,您說,這樣的人,潛伏在我們的公司,我們的住宅,還有學校附近。你說學校多么好的一片凈土,現在居然成了招嫖者的活動范圍了,相信我說完這個之后,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打開手機,也搜一搜看這附近,有沒有所謂的招嫖者黃色信息的發(fā)布,我也上網看了一下,好像也沒看到什么跡象。我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樣,但是我告訴你,現在這些招嫖者,他們(存)活在微信當中,手段更高明更隱蔽,而且我告訴你,數目更加龐大,不信,來看我們記者的調查。
下節(jié)導視:“附近的人” 招嫖者的買賣平臺
賣淫女:微信不是能加“附近的人”嗎?人家就可以跟你打招呼啊
一個賬號 牽出龐大賣淫集團
賣淫女:我們老板領得女孩就多了。
記者:有多少?
賣淫女:大概幾十個應該還是有的。
招嫖背后不僅僅是色情這么簡單
敬請繼續(xù)收看《生活早參考》微信色情調查
解說:相比這種資料中就明目張膽發(fā)布黃色招嫖信息的微信賬號來說,有些涉黃微信賬號則更加隱蔽。在北京后海酒吧一條街,一名男子通過微信添加記者成為好友??雌饋磉@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微信賬號,頭像、資料、相冊內容里也不含有任何色情內容,但是當記者與他通過微信交談時,一份色情服務的價目表就發(fā)了過來。為了追查這背后更多的內幕,隨后,記者與這名男子約定在后海見面。
暗訪同期:
招嫖者:800元一次,1500元包夜。女孩子18 19歲,2122歲,最大的23歲,個頭一般都是1米65以上的,絕對是不低于這種。
解說:這名男子駕駛一輛無牌摩托車,將記者引到一處偏僻的賓館。
暗訪同期:
招嫖者:行大哥,你在這等著吧。
記者:我在這等著。
解說:大概半個小時之后,這名男子與一個女孩走了進來,女孩交給這名男子800元的費用之后,該男子離去。通過與女孩的交談,原來剛才帶記者進來的男子只是一個中間人,他的工作主要通過微信以更加隱蔽的手段拉顧客。
暗訪同期:
賣淫女:微信不是能加“附近的人”嗎?人家就可以跟你打招呼啊,只要您能搜得著的,都可以加,他們(招嫖)有靠微信聊的,您要是去酒吧街那邊,有的是這種人。
解說:據這名從事非法色情交易的女孩介紹,帶記者前來的那名男子就是負責通過微信“附近的人”搜索尋找客戶,找到客戶之后再與其他同伙聯(lián)系。
暗訪同期:
賣淫女:他負責聯(lián)系我們的老板,然后我們老板再派我們過來。如果您以后給我打電話就省了他這道工序,可以留我個微信聊。
記者:微信直接加號。
解說:這名女孩所稱的老板,則是一個賣淫團伙的頭目,在他的手下,控制著數量眾多的女孩通過微信社交平臺提供非法色情服務。
暗訪同期:
賣淫女:我們老板領得女孩就多了。
記者:有多少?
賣淫女:最近(生意)不太好,上班的沒有幾個人,其實挺多。
記者:大概有多少?
賣淫女:大概幾十個應該還是有的。
解說:在整個暗訪過程中,記者發(fā)現,微信中的這些賣淫者全都不是一個人在行動。在她們從事非法性交易的過程中,有的是通過電話與人交流。有的則是干脆由其他人陪伴前往與客人見面,另外一個人只負責收錢。在她們背后,有著一個分工明確的利益團伙。
解說:在進一步的調查中記者發(fā)現,有些微信上的賣淫團伙還不僅僅是散布黃色信息招嫖那么簡單。在深圳調查時,記者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團伙。畫面中的這名女子是通過微信,以一個叫“甜甜”的名字主動與記者取得了聯(lián)系,并稱500元就可以提供非法色情服務。但是與之前接觸過的那些提供色情服務的女子不同,這名女子一見面就反復催促記者脫衣上床。
暗訪同期:
賣淫女:你到床上來吧。
解說:在屢次遭到記者拒絕之后,這名女子開始撥打電話。隨后,她將電話遞給了記者,一名自稱“強哥”的男人在電話另一端直接威脅記者,要加收3000元的所謂服務費。
同期:記者
和微信里說的不一樣
解說:記者一提出反對,他就將服務費的價格提高到了3800元??从浾咭廊徊粡模@名叫作“強哥”的男子威脅說如果不給錢,手下的兄弟馬上就到房間把記者做掉。顯然,這個團伙的目的不僅僅是賣淫,而且還要敲詐。眼看無法脫身,記者隨即撥打110報警。
暗訪同期:記者報警
你好,110報警中心嗎?我在粵海之星酒店916房間,有一個叫作“強哥”的人,加了我的微信,加了我的微信之后就派了一個女孩過來,然后她什么都沒做,現在就要求我加收3800元的服務費,如果不給一幫兄弟就上來“做事”。
解說:這伙人沒有想到,記者真的打電話報警,這名賣淫的女子急忙強行逃離了現場。從記者的這次調查經歷不難看出,微信“附近的人”中隱藏的這些招嫖者所從事的,不僅僅是非法色情交易,其中還不乏敲詐勒索等其他違法犯罪行為。
在接到記者的報警電話之后,深圳警方迅速出動,但是“甜甜”等人早已逃之夭夭。其實,各地警方也已經開始關注通過微信招嫖甚至從事其他犯罪活動這一新型的犯罪模式。今年6月,杭州警方就破獲了一個利用騰訊微信社交平臺進行非法性交易的團伙。最終證實,這個利用微信發(fā)布招嫖信息實施賣淫活動的團伙涉案人員多達62人。
同期:杭州市西湖區(qū)公安分局辦案民警 熊圣
協(xié)助組織賣淫者又把相關的這些大量的招嫖信息匯總發(fā)布給總的負責者,也就是這個團伙里的孫某等人,然后孫某等人,再把這些信息通過梳理以后,發(fā)布給每個具體負責上門進行賣淫活動的失足婦女。
下節(jié)導視 微信社交網絡平臺暗藏色情服務
騰訊公司是否知情
騰訊客服人員:微信的話,他們經常加我們的,像這個的話,處理得了一個,處理得了一片嗎?
微信色情誰應承擔責任
法律專家:如果運營商視而不見,也是失職。
敬請繼續(xù)收看《生活早參考》微信色情調查
解說:記者通過對北京、廣州、深圳、杭州等城市的調查發(fā)現,微信“附近的人”這一社交網絡平臺,成為色情信息發(fā)布和招嫖途徑,在部分城市,甚至出現泛濫趨勢,令人震驚。那么,騰訊公司,作為微信的開發(fā)商與經營方,對這一問題是否知曉呢?2013年11月7日,記者來到位于深圳市的騰訊公司樓下,通過“附近的人”進行搜索,也能輕易找到招嫖者。這個叫作“阿麗”的女子距離騰訊公司不足2千米,而她通過微信添加記者的目的也是一目了然。對于這種現象,騰訊公司就沒發(fā)覺嗎?隨后記者來到騰訊公司的客服部門,當看到記者出示的這些微信色情信息之后,這位客服人員并沒有覺得驚訝。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這些(微信賬號)都是收費(招嫖)的
記者:是,都是收費的
騰訊客服人員:有,有很多
記者:對,我剛才在你們樓底下搜發(fā)現也有
騰訊客服人員:對對對
解說:這名客服人員還拿出自己的手機,向記者展示,證明他們公司的工作人員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我們也經常,微信的話,附近的人,加我們的也有
解說:顯然,微信“附近的人”中散布的色情信息和這些招嫖者,騰訊公司客服人員是了解情況的。那么,對于大量散布色情信息的微信賬號,騰訊公司又是如何處理呢?調查中記者注意到,前不久騰訊公司曾經發(fā)布了一份《關于嚴厲打擊利用微信公眾帳號進行違法違規(guī)行為的公告》,其中提到“近期我們發(fā)現部分公眾帳號用戶通過微信公眾帳號平臺發(fā)布淫穢、色情、賭博、暴力等違法信息”,顯然騰訊公司官方對微信存在的色情內容也是知情的,在公告中,騰訊公司也提出了解決的方法。“我們將通過人工審核或用戶舉報等途徑,對公眾平臺上述違法違規(guī)信息進行全面篩查,一經查實將對相關公眾帳號做出禁止下發(fā)消息、帳號封禁直至注銷的處罰。”從這份公告的表態(tài)中,騰訊公司治理色情微信賬號的態(tài)度堅決,一目了然,對涉及色情內容的微信賬號,既可以通過人工審核又可以通過用戶舉報進行處罰。那么,為什么至今記者在微信的網絡社交平臺上,依然發(fā)現有大量明目張膽露骨的色情信息,還能找到各種各樣的招嫖者呢?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像這個(招嫖賬號),你處理得了一個,處理得了一片嗎?我們在這里,處理這個問題可能比較早,像這個的話,說實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去避免。
解說:在騰訊公司發(fā)布的公告中可以看出,目前對于涉及色情內容的微信賬號,騰訊公司會予以賬號封禁的處罰,那么這種處罰方式是否能夠有效遏制微信中的色情信息呢?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把他封掉沒多大作用的,只要他有這個心思去(申請)這個東西(微信賬號)的話,他又可以申請。
記者:他怎么再申請?
騰訊客服人員:他只要有QQ號,他又可以用這個QQ號,又可以申請一個微信號。
解說:這名客服人員的說法在記者調查過程中也得到了證實。在微信的登錄界面,除了用手機之外,還可以選擇用QQ號碼或者郵箱登錄。通過在騰訊官網上的體驗,記者發(fā)現,只需要填寫昵稱、密碼、生日和所在地就可以注冊QQ號碼,而這些需要填寫的項目,記者嘗試并沒有按照真實情況填寫也可以注冊成功,整個注冊過程只需要十幾秒鐘。
解說:一方面,騰訊公司對外公告稱,通過舉報發(fā)布不良信息的微信賬號,就可以對此賬號進行封停。另一方面,只需要一個簡單的QQ號碼就可以再次重新申請新的微信賬號,這也就難怪微信里這些招嫖者肆無忌憚地發(fā)布色情信息了。然而,如果僅僅因為技術層面的漏洞令招嫖者猖狂還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在接受到舉報后卻毫無實際行動,騰訊公司在處理微信色情問題上的態(tài)度就有些令人費解了。從騰訊客服部門離開之后,記者對6個曾發(fā)布色情招嫖信息的微信賬號進行了舉報。首先記者用兩個微信賬號分別添加了需要舉報的微信賬號,然后用其中一個賬號進行了舉報。在舉報之后的一段時間內,記者隔三差五就用那個沒參與舉報的微信號與那些招嫖賬號聯(lián)系,檢驗它們是否依然存在。截至節(jié)目播出前已過了近2周,這6個賬號依舊全都在線,而且記者打招呼時也都有回應,說明他們的賬號及相關功能并沒有被騰訊公司封停。
阿丘串場:節(jié)目一開始,我們記者也采訪了一些未成年的學生,他們都表示曾經受到過一些色情信息的騷擾,隨之,我們的記者通過調查,也證實了在某些微信賬號的背后,也確實存在著提供色情服務的人。后來我們記者又通過親身的體驗,發(fā)現并舉報6個通過微信發(fā)布色情信息的賬號,其實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經過這一系列調查,我們不得不深思這么一個問題,怎樣才能有效地解決微信當中發(fā)布色情信息的這么一個問題,讓孩子們遠離騷擾,還他們一個健康平穩(wěn)的生活和學習的環(huán)境。
解說:一直以來,騰訊公司的用戶中未成年人都占有比較大的比例。尤其近年來騰訊的QQ、英雄聯(lián)盟等一系列產品,其主要目標客戶群體都是青少年,對未成年人用戶,騰訊公司之前曾出臺過相關的保護措施。2011年,騰訊公司推出了“網絡游戲未成年人家長監(jiān)護工程”。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游戲這邊的話,這個小孩如果未滿18歲,這邊家長需要提供戶口本,證實您跟這個小孩確實是屬于父子或者父母關系,我們是可以說限制這個賬號每天在某個時間段去登錄。
解說:這個項目的推出,騰訊公司對外稱是反映了其“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對未成年玩家合法權益的關注及對用實際行動營造和諧社會的愿望?!钡?,作為同一家公司推出的產品,游戲產品可以對未成年人提供這樣的保護措施,微信已經推出兩年多,用戶達到3億以上,青少年用戶也有數千萬之多,但是對這些用戶卻缺乏有效的保護措施。在騰訊客服部門,記者遇到了一名15歲孩子的家長前來反映孩子微信中發(fā)現有與招嫖者的聊天內容,能否對孩子的微信提供保護措施,但是客服人員卻答復,目前他們還沒有針對性的相關服務項目。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先不需要,因為微信這方面現在還沒有這種家長監(jiān)管的這樣的機制。
同期: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 教授 劉俊海
如果知道某種微信服務功能的確被一片人所濫用的時候,說明這種服務的提供商,在主觀上是明知的,至少是應知的,應知你的某種服務有副作用而視而不見,本身就不符合我們商業(yè)倫理的一般要求。不能以受害的人很多,或者是失信行為的人很多,就說你可以找到一個理由,這種技術手段被濫用的行為是正當的合法的,如果運營商視而不見,也是失職,至少你辜負了社會公眾,特別是廣大未成年人及其父母或者監(jiān)護人對運營商的高度的期待和信任。
解說:據騰訊客服人員介紹,關于未成年人通過微信接收到色情信息這一情況,也曾有不少家長前來投訴,但是目前,他們唯一的處罰手段依然是舉報、封號。而這些措施已經被證明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微信平臺黃色信息泛濫的問題。為此很多家長都表示擔憂。
同期:學生家長
家長1:我覺得還是網絡部門,網絡系統(tǒng),監(jiān)管部門還是應該加強監(jiān)管。
家長2:我覺得應該是政府(監(jiān)管部門),開發(fā)商有時候打這個擦邊球,你政府(監(jiān)管部門)如果說不管的話,這個就容易泛濫起來。
家長3:這種內容我們肯定是不允許有的,現在這幾天網上不是在說嗎?今天新聞也有,幾個國家(部門)聯(lián)合,色情網站不在取締嗎?(微信色情)這東西應該是國家(監(jiān)管部門)負責的事,這個東西找國家(監(jiān)管部門),國家(監(jiān)管部門)控制不了,就別弄這(微信)東西。
解說:為了保護未成年人免受網絡色情侵蝕,政府有關部門一直在加強對互聯(lián)網的監(jiān)管,網吧不得接受未成年人,針對未成年人還設計了防沉迷系統(tǒng)等技術手段,對于黃色網站,除了按照《刑法》、《未成年人保護法》等法律堅決嚴懲之外,還可以通過對服務器終端的封鎖、IP地址的查找等技術手段進行有效遏制。那么對于微信這一兩年迅速興起影響廣泛的社交網絡平臺,國家能否出臺針對性的監(jiān)管措施呢?
同期: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
有關部門可以考慮是不是(微信)采取實名認證,但是我覺得至少有個底線就是未成年人使用微信服務的時候,應當注冊本人真實的身份證號碼,當前最重要的是制度創(chuàng)新,我們需要抓緊查缺補漏,找出我們在微信服務消費者權益保護方面存在的制度盲區(qū)和真空地帶,有針對性地推出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和部門規(guī)章。
阿丘結尾:
目前我們記者已經將所掌握的微信黃色信息發(fā)布者的情況向警方報了案。針對目前微信當中存在黃色信息的這樣一種情況,我們梳理了一下專家的建議。建議騰訊公司應該繼續(xù)加強技術研發(fā),通過更強力的技術監(jiān)管手段,兌現堅決打擊色情內容的社會承諾。同時專家還建議,相關部門應該從立法等角度繼續(xù)加強監(jiān)督和管理。專家還提醒電視機前的老師們還有家長們,應該多多留意,幫助未成年的孩子們遠離這些信息的騷擾。好了,這里是《生活早參考》,下期見。11月18日午間消息,央視1套《生活早參考》今日播出節(jié)目“微信色情調查”,講述性服務者如何利用微信招嫖。她們主要通過微信“附近的人”發(fā)布信息,尤其在人口聚集地多的地方。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主任陶然
這三個小孩是一塊,在一塊實施手淫,這件事引起了我們的高度重視,我們把他們三個已經分到三個班里去了。
解說:三個孩子均不到18歲,竟然聚在一起自慰!更駭人聽聞的是,他們居然是在宿舍有其他同學的情況下當眾自慰。事情發(fā)生后,院方立刻派出專職心理醫(yī)生對這三個孩子進行了觀察,發(fā)現了一個更加令人不安的情況。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心理咨詢師彭鑫
頻繁的手淫,每次手淫完了都是去外面跑,騎自行車,然后大喊大叫,然后回來癱軟在地,休息一會兒繼續(xù)手淫,一天頻繁(手淫)的次數能達到6次到8次甚至更多。
解說:醫(yī)生們感到非常奇怪,這三個一直表現平靜的孩子怎么突然像著了魔一樣呢?根據多年臨床經驗,醫(yī)生判斷他們是受了外界的刺激,但是按理說,學校采取的是半軍事化管理,學生們根本無法和外人接觸。至于網絡信息,對于一所網癮學校來說,更是防范的重點,電腦、手機任何可以上網的設備都是嚴格禁止的,他們又怎么可能上網呢?經過心理醫(yī)生與孩子們的深入交流,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原來前一陣,一位家長來探望孩子,無意中將手機遺落在學校,被幾個孩子撿到了。遺落手機,這一個小小的疏忽,竟成了此后一系列嚴重事件的導火索。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學員小穆(16歲化名)
當時(他們)正在用微信聊天,然后就是看著底下就有人給你發(fā)信息,點開一看就是一個妓女,她就給你發(fā)過來一個什么(色情)服務項目什么的,多少錢,價格都定好了。
解說:與當眾自慰的三個孩子同住一層樓的小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講,心理醫(yī)生們這才知道,原來這起當眾自慰事件的起因,來自于微信一項叫作“附近的人”的功能。“附近的人”是微信中一項重要的社交功能,其作用是可以定位2千米半徑以內正在使用微信的人。查找到之后,就可以與這些人打招呼交流。當時孩子們拿到手機,最初只是想用微信聊天,但是微信中卻收到一條招嫖的信息,當孩子們進一步查看的時候,更多的色情內容出現了。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一般(他們)微信頭像都是用一些黃色圖片,然后微信名字也有,吸引類的名字。個性簽名就是資料介紹里面也會有一些介紹。
記者:你看過,你印象最深的,最露骨的到什么程度?
學生:就是性交圖。
記者:甚至性交圖都有?
學生:嗯。
解說:據小穆說,這三個同學平時就比較熱衷談論性的話題,被送到這里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平時接觸網絡色情很多,當時微信中突然發(fā)來的那些色情圖片無異于一針催化劑,讓這三個本就有心理疾病的孩子一下做出了當眾自慰的過激行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基地與青少年網絡色情打了十幾年交道的心理醫(yī)生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憂慮。因為發(fā)送色情圖片的人是通過微信這一時下非常流行的社交軟件找到孩子們的,微信中的這些人不僅是真有其人,而且還近在咫尺。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心理咨詢師彭鑫
微信可能是這近兩年才比較火起來的一個軟件,孩子們都是有的時候很新潮的,黃色信息他只要想得到,他必然能夠找到有這樣的信息,他是很即時的。
解說:對此,未成年的孩子們也毫不諱言。小穆告訴記者,起初他們更多接觸色情信息都是通過黃色網站,但是隨著網管部門監(jiān)管力度的不斷加強,能夠登錄黃色網站的機會越來越少,而微信,則成了目前他們接觸黃色信息最方便的途徑。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基地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反正微信是沒有(屏蔽),就是手機上的好像沒有什么屏蔽功能,但電腦上有。
解說:開始小穆收到微信里招嫖者的信息,只是當作上黃色網站一樣瀏覽一下,但漸漸地,微信中發(fā)布黃色招嫖信息的人開始不斷騷擾他。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只要加上他(好友)他就會一直找你
解說:慢慢地,這些招嫖者開始和孩子們互動起來,此后在與心理醫(yī)生溝通中,有的孩子們曾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個互動過程,他們稱之為“模擬性愛”。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心理咨詢師 彭鑫
他們管它叫作模擬性愛,在網上用語言,所以這個是很吸引未成年人的,因為他們暫時可能有些孩子達不到要真實的有這種性行為,但是他們會在網絡上用語言用圖片,然后用聲音來去模擬這種性行為。
解說:最終這個模擬性愛的過程徹底激發(fā)了孩子們的性沖動,部分未成年人開始參與到這些色情活動。小穆就曾經見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參與過這種色情活動。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記者:按理說你們學生應該沒有那么多錢吧?
學生:可以借,很多的方式攢錢。
記者:是同學還是什么(關系)?
學生:就是哥們嘛,朋友。
記者:多大年齡?
學生:和我差不多,十七八歲
解說:心理醫(yī)生告訴我們,性困惑是青春期孩子常見的心理現象,可是,通過微信參與非法性交易,這種非正常的性經歷不僅加劇了孩子們的性困惑,而且會讓這些未成年的孩子深陷其中難以自撥。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主任 陶然
他們在心理上是有罪惡感的,造成他心理扭過來有更大的壓抑,更大的壓抑他會更加的(性)困惑,更加去想接受這種黃色的信息,來釋放這種(性)困惑,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huán)了。
解說:性困惑的加劇輕則造成未成年人患上抑郁或社交恐懼等心理疾病,嚴重的甚至會產生精神分裂等精神疾病。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學院 小穆(16歲化名)
(我同學)隨時隨地,想到了就是,要弄(自慰)就弄(自慰)一下,頻率不低,怎么一天也得三四次。
解說:心理醫(yī)生經過診斷,這幾個通過微信與招嫖者產生聯(lián)系的孩子,與其他沉溺網絡色情的孩子不同,其癥狀要嚴重很多。根據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的醫(yī)生們常年經驗,來這里治療的孩子病情分為一般心理問題,嚴重心理問題和神經癥。而這些真正通過微信與招嫖者發(fā)生聯(lián)系的孩子,其癥狀要遠遠超過一般沉迷網絡色情的孩子,屬于最嚴重的神經癥范疇。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基地 心理咨詢師 彭鑫
已經嚴重影響(孩子的)社會功能,不能去正常生活了,每天他更多的是逃避到有關性的狀態(tài)上面來,然后一直關注這個(性的)問題。
解說:同時心理專家指出,微信中的色情信息對未成年人的影響不僅僅是心理問題,其可能產生的社會后果更加令人擔憂。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主任 陶然
這種實體的,實實在在的這種女的對他(未成年人)更加有誘惑力,大家知道我曾經做過一個調研,就是現在78%的青少年,少年,未成年人犯罪與網絡有關,其中最大的就是黃色的東西。
下節(jié)導視:微信色情信息侵蝕校園
學生:就是搜索“附近的人”,還是這樣找比較容易
招嫖信息唾手可得
賣淫女:到這種地方來,哪是來聊天的
記者暗訪,揭開微信色情信息發(fā)布者的真實身份
敬請繼續(xù)收看《生活早參考》微信色情調查
解說: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基地,三名未成年學員當眾自慰事件的起因是微信中有招嫖者發(fā)來色情信息,那么這種情況,是偶然發(fā)生還是一種普遍現象呢?為此,記者在北京市的北師大第二附屬中學、呼家樓中學等幾所高中進行了調查。未成年的中學生是否會經常遇見微信里的色情信息呢?
同期:高中學生
學生1:有過,但是還好吧,就是直接拒絕就可以了,不行就刪好友。
學生2:我自己的確也碰到過,然后呢本身呢,我的同學和朋友也有遇見過,我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
學生3:聽說過,也收到過,他就是有一些人加你,然后就是給你發(fā)一些什么(色情)東西
解說:調查中記者發(fā)現,在這些中學生當中,微信里的色情信息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但是孩子們也好奇,這些色情信息背后真有其人嗎?招嫖的背后會不會只是一場誤會?
同期:高中學生
記者:知不知道發(fā)這些信息的人是干嘛的?
學生1:推銷或者是什么騙人之類的。
學生2:就是一些朋友收到的(色情)信息,就覺得這人號被盜了。也感覺網絡環(huán)境挺混亂的
解說:那么事實到底是什么情況呢?在呼家樓中學附近,記者打開微信,并使用了“附近的人”功能,幾分鐘之后,一個叫莫莫的網友添加了記者,通過她的相冊,記者看到她的照片模樣俊俏,衣著暴露,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呢?為了一探究竟,記者與她約定在呼家樓地鐵站見面。
暗訪同期:
記者:是她是吧?和微信里面的照片長得不一樣?。?/p>
賣淫女:照片是修改過的,不是一模一樣。
解說:很快,這名女子說要和記者走一走。
暗訪同期:
記者:不遠吧
賣淫女:不遠。
解說:當走到一處陰暗角落時,她提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要求。
暗訪同期:
賣淫女:咱能先試驗嗎?
記者:試驗?
賣淫女:就是我不知道你干什么的,先試驗就是不跟你算時間,進屋開始算。行嗎?
記者:我還是沒聽明白什么叫試驗?
賣淫女:先試驗就是找個黑地(方),沒人的地(方),你露出(下體)來我給你弄,就不跟你算(錢),進屋開始算(錢)。因為第一次都得這樣先試驗。
解說:經過這么一解釋,記者才搞明白,原來這名女子就是一名通過微信招攬生意的賣淫女,她是想向記者提供非法色情服務,但又擔心記者是便衣警察,所以要先做一些淫穢的動作來試探記者,看來這個叫“莫莫”的微信網友警惕性倒是挺高,隨后記者借故離開。
暗訪同期:
記者:從哪出去?從這出去吧?
阿丘串場:此試驗非彼試驗。我們來看一下,我身后就是幾棵樹,旁邊就是馬路,當時就是在這樣一種環(huán)境下,那位叫“莫莫”的女子和我們的記者見了面。你想象一下,雖然當時是晚上現在是白天,但肯定是有車來車往,人來人往的,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居然提出了非法色情服務的要求,你想,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呢?我們的記者這次調查同時也證實了,在那些曖昧不清的微信賬號的背后,確實有非法提供色情服務的人的存在。同時我們也解答了同學們的疑問,不是騙子,也不是手機被盜號那么簡單。據騰訊官方微信的統(tǒng)計,2012年,青少年用戶比例達到了16%,而當時的(用戶)基數是2億多,遠沒有到現在3億多那么多,可見數千萬的青少年用戶,這個數據確實令人擔憂。那么那些肆無忌憚的招嫖者在微信當中到底有多少呢?他們是個別情況還是普遍現象?繼續(xù)看我們記者的調查。
解說:微信中存在的非法性交易信息到底有多少?通過什么樣的方式可以找到他們呢?對此一些未成年的孩子了如指掌。
同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中國青少年心理成長基地 學員 小穆(16歲化名)
記者:你不是用過微信嗎?和他們(招嫖者)有過一些接觸(被騷擾),如果我們想找到這樣的人的話,我們怎么找?
學生:去人口比較復雜的地方,各種(人)都有的地方,那種地方比較容易找到。
記者:然后我們怎么具體找?
學生:就是搜索“附近的人”,這樣找比較容易。
解說:據這位同學所說,微信中的招嫖者主要是通過“附近的人”這一功能發(fā)布色情信息,那么當我們使用微信時,“附近的人”里到底有多少在發(fā)布色情圖片和信息并從事非法色情交易勾當的呢?今年9月到11月,《生活早參考》記者兵分多路,歷時2個月,在北京、廣州、深圳、杭州等城市進行了調查。在北京,記者采取定點搜索的方法,選擇了三個人口聚集點,分別是北京南站、后海酒吧一條街以及中央商務區(qū),在這三個區(qū)域,記者通過微信“附近的人”這一功能進行搜索,試圖找到其中疑似從事非法色情交易的人。他們都具有非常明顯的特征。比如像這種頭像、相冊中包含有大量暴露甚至裸體圖片,或者像這種直接明目張膽地在資料里寫明服務項目和價格,還有干脆留下聯(lián)系方式。記者在這三個地方各定點搜索了5分鐘,在南站地區(qū)發(fā)現有5人,后海地區(qū)發(fā)現有7人,中央商務區(qū)有4人。
與此同時,另一路記者也對杭州的6個區(qū)域進行了調查,采用的方式是將附近的人搜索結果設定為100人,然后觀察其中疑似發(fā)布非法色情服務信息賬號的比例,得到的數據最多的區(qū)域可以達到每100人中有14人,最少的100人中也有5人。為了進一步證實這些可疑賬號的意圖,記者在深圳、廣州等城市繼續(xù)進行調查,這次采取了“守株待兔”的方法,就是說看看發(fā)布色情信息的人會不會主動和記者聯(lián)系。
在深圳市福華路的一家賓館,從調查當天的22點30分到23點,短短半個小時,記者就收到42條主動聯(lián)系的信息,經過對每一條信息的逐一核實,證實這些賬號全部發(fā)送了各種各樣的色情圖片信息以及招嫖的內容。
在廣州,招嫖者通過微信發(fā)布色情信息的情況也有不少,記者僅在一個地點的定點觀察,也有超過10個招嫖賬號主動聯(lián)系。
通過對北京、廣州、深圳、杭州等城市不同方式的調查,記者證實,“附近的人”這一社交平臺上,隱藏著為數不少的招嫖者以及他們發(fā)布的色情信息
在某些地區(qū)甚至達到泛濫的程度。
由于微信“附近的人”這一功能搜索范圍是半徑2千米以內,也就是說,這些招嫖者就在我們身邊。調查中,記者注意到這名微信名為“淡淡女人味”的女子,經常出現在北京南站地區(qū),為進一步了解情況,記者按照她資料中的電話與她取得聯(lián)系,在電話中,對方讓記者直接到馬家堡東路的7克拉小區(qū)見面。到達之后,記者看到7克拉是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qū),在這樣的一個小區(qū)里,記者又會有怎樣的經歷和發(fā)現呢?到達約定的見面地點之后,記者再次與“淡淡女人味”聯(lián)系,對方突然提出讓記者到家里“坐坐”。
暗訪同期:
賣淫女:喂你好
記者:喂你好,我已經到你們7克拉了,真難找啊
賣淫女:你在哪呢?
記者:我在7克拉樓下呢。
賣淫女:你找5號樓,坐電梯到10層,到了給我打電話。
記者:5號樓坐到第十層。
賣淫女:對對對。
解說:到達5號樓10層,記者卻發(fā)現并沒有人,隨后記者再次聯(lián)系“淡淡女人味”,沒過多久,一名穿黑衣的女子終于出現了。
暗訪同期:
記者:你好,是你是吧?在幾樓?。?/p>
賣淫女:旁邊712。
記者:712。
解說:原來“淡淡女人味”住在712房間,可是她為什么要讓記者到10層等待呢?隨后,記者跟隨她進入了10層的一個房間。
暗訪同期:
記者:通過微信,不是剛加了你嗎?
賣淫女:微信啊,我知道,你不要擺這么多大道理了,來吧,坐這兒。你看,到這種地方來哪是來聊天的。
解說:記者剛坐下,這名女子就直奔主題露出了本來面目,她提出只要給300元小費,就可以提供所謂全套色情服務。
暗訪同期:
賣淫女:你先給吧,你先給。
解說:顯然,這名黑衣女子從事的正是非法色情服務。幾次三番的催促,見記者始終沒有同意,這名女子干脆脫掉了衣服。
暗訪同期:
賣淫女:你脫唄,又不是聊天的地方,別人來了就是直接做,做完了就走。
解說:記者以說好了只聊天交友為由提出想離開,誰知這名女子隨即就稱小區(qū)還有別的房間可以聊天,于是,在她的帶領下,記者又先后被帶到5號樓的9層和4號樓的7層兩個房間。
解說:在到達其他房間之后,這名女子再次提出可以提供非法色情服務,記者只好提出樓下還有同伴等待,準備脫身,誰知這名賣淫女當即通過一番電話聯(lián)系之后告訴記者,如果其他同伴有興趣,可以直接去5號樓的926找她的其他姐妹提供服務。
暗訪同期:
你們倆真麻煩,他去了他都不做。
解說:如此算來,在北京7克拉小區(qū)的5號樓7層、9層、10層,4號樓7層,僅淡淡女人味以及同伙就有4套房子可用來提供非法色情交易,而且從事這些勾當的人不止一個。藏身居民樓進行交易,是他們的慣用伎倆。淡淡女人味告訴我們,通過騰訊微信發(fā)布色情和招嫖信息,等顧客自己上門,生意要來的快得多。更令人擔憂的是,居民樓,往往周邊配套了大量的學校,以7克拉為例,周圍就有角門中學、北京師范大學表演藝術學院、豐臺十二中等十幾所大中院校。對于學校里的孩子們來說,這些招嫖者也是他們“附近的人”,打開微信,孩子們隨時可能面臨各種色情誘惑和陷阱。
阿丘串場:看了咱們記者的調查真是觸目驚心,用微信的搜索“附近的人’的功能,(發(fā)現)各種發(fā)布黃色信息的招嫖者,您說,這樣的人,潛伏在我們的公司,我們的住宅,還有學校附近。你說學校多么好的一片凈土,現在居然成了招嫖者的活動范圍了,相信我說完這個之后,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打開手機,也搜一搜看這附近,有沒有所謂的招嫖者黃色信息的發(fā)布,我也上網看了一下,好像也沒看到什么跡象。我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樣,但是我告訴你,現在這些招嫖者,他們(存)活在微信當中,手段更高明更隱蔽,而且我告訴你,數目更加龐大,不信,來看我們記者的調查。
下節(jié)導視:“附近的人” 招嫖者的買賣平臺
賣淫女:微信不是能加“附近的人”嗎?人家就可以跟你打招呼啊
一個賬號 牽出龐大賣淫集團
賣淫女:我們老板領得女孩就多了。
記者:有多少?
賣淫女:大概幾十個應該還是有的。
招嫖背后不僅僅是色情這么簡單
敬請繼續(xù)收看《生活早參考》微信色情調查
解說:相比這種資料中就明目張膽發(fā)布黃色招嫖信息的微信賬號來說,有些涉黃微信賬號則更加隱蔽。在北京后海酒吧一條街,一名男子通過微信添加記者成為好友。看起來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微信賬號,頭像、資料、相冊內容里也不含有任何色情內容,但是當記者與他通過微信交談時,一份色情服務的價目表就發(fā)了過來。為了追查這背后更多的內幕,隨后,記者與這名男子約定在后海見面。
暗訪同期:
招嫖者:800元一次,1500元包夜。女孩子18 19歲,2122歲,最大的23歲,個頭一般都是1米65以上的,絕對是不低于這種。
解說:這名男子駕駛一輛無牌摩托車,將記者引到一處偏僻的賓館。
暗訪同期:
招嫖者:行大哥,你在這等著吧。
記者:我在這等著。
解說:大概半個小時之后,這名男子與一個女孩走了進來,女孩交給這名男子800元的費用之后,該男子離去。通過與女孩的交談,原來剛才帶記者進來的男子只是一個中間人,他的工作主要通過微信以更加隱蔽的手段拉顧客。
暗訪同期:
賣淫女:微信不是能加“附近的人”嗎?人家就可以跟你打招呼啊,只要您能搜得著的,都可以加,他們(招嫖)有靠微信聊的,您要是去酒吧街那邊,有的是這種人。
解說:據這名從事非法色情交易的女孩介紹,帶記者前來的那名男子就是負責通過微信“附近的人”搜索尋找客戶,找到客戶之后再與其他同伙聯(lián)系。
暗訪同期:
賣淫女:他負責聯(lián)系我們的老板,然后我們老板再派我們過來。如果您以后給我打電話就省了他這道工序,可以留我個微信聊。
記者:微信直接加號。
解說:這名女孩所稱的老板,則是一個賣淫團伙的頭目,在他的手下,控制著數量眾多的女孩通過微信社交平臺提供非法色情服務。
暗訪同期:
賣淫女:我們老板領得女孩就多了。
記者:有多少?
賣淫女:最近(生意)不太好,上班的沒有幾個人,其實挺多。
記者:大概有多少?
賣淫女:大概幾十個應該還是有的。
解說:在整個暗訪過程中,記者發(fā)現,微信中的這些賣淫者全都不是一個人在行動。在她們從事非法性交易的過程中,有的是通過電話與人交流。有的則是干脆由其他人陪伴前往與客人見面,另外一個人只負責收錢。在她們背后,有著一個分工明確的利益團伙。
解說:在進一步的調查中記者發(fā)現,有些微信上的賣淫團伙還不僅僅是散布黃色信息招嫖那么簡單。在深圳調查時,記者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團伙。畫面中的這名女子是通過微信,以一個叫“甜甜”的名字主動與記者取得了聯(lián)系,并稱500元就可以提供非法色情服務。但是與之前接觸過的那些提供色情服務的女子不同,這名女子一見面就反復催促記者脫衣上床。
暗訪同期:
賣淫女:你到床上來吧。
解說:在屢次遭到記者拒絕之后,這名女子開始撥打電話。隨后,她將電話遞給了記者,一名自稱“強哥”的男人在電話另一端直接威脅記者,要加收3000元的所謂服務費。
同期:記者
和微信里說的不一樣
解說:記者一提出反對,他就將服務費的價格提高到了3800元。看記者依然不從,這名叫作“強哥”的男子威脅說如果不給錢,手下的兄弟馬上就到房間把記者做掉。顯然,這個團伙的目的不僅僅是賣淫,而且還要敲詐。眼看無法脫身,記者隨即撥打110報警。
暗訪同期:記者報警
你好,110報警中心嗎?我在粵海之星酒店916房間,有一個叫作“強哥”的人,加了我的微信,加了我的微信之后就派了一個女孩過來,然后她什么都沒做,現在就要求我加收3800元的服務費,如果不給一幫兄弟就上來“做事”。
解說:這伙人沒有想到,記者真的打電話報警,這名賣淫的女子急忙強行逃離了現場。從記者的這次調查經歷不難看出,微信“附近的人”中隱藏的這些招嫖者所從事的,不僅僅是非法色情交易,其中還不乏敲詐勒索等其他違法犯罪行為。
在接到記者的報警電話之后,深圳警方迅速出動,但是“甜甜”等人早已逃之夭夭。其實,各地警方也已經開始關注通過微信招嫖甚至從事其他犯罪活動這一新型的犯罪模式。今年6月,杭州警方就破獲了一個利用騰訊微信社交平臺進行非法性交易的團伙。最終證實,這個利用微信發(fā)布招嫖信息實施賣淫活動的團伙涉案人員多達62人。
同期:杭州市西湖區(qū)公安分局辦案民警 熊圣
協(xié)助組織賣淫者又把相關的這些大量的招嫖信息匯總發(fā)布給總的負責者,也就是這個團伙里的孫某等人,然后孫某等人,再把這些信息通過梳理以后,發(fā)布給每個具體負責上門進行賣淫活動的失足婦女。
下節(jié)導視 微信社交網絡平臺暗藏色情服務
騰訊公司是否知情
騰訊客服人員:微信的話,他們經常加我們的,像這個的話,處理得了一個,處理得了一片嗎?
微信色情誰應承擔責任
法律專家:如果運營商視而不見,也是失職。
敬請繼續(xù)收看《生活早參考》微信色情調查
解說:記者通過對北京、廣州、深圳、杭州等城市的調查發(fā)現,微信“附近的人”這一社交網絡平臺,成為色情信息發(fā)布和招嫖途徑,在部分城市,甚至出現泛濫趨勢,令人震驚。那么,騰訊公司,作為微信的開發(fā)商與經營方,對這一問題是否知曉呢?2013年11月7日,記者來到位于深圳市的騰訊公司樓下,通過“附近的人”進行搜索,也能輕易找到招嫖者。這個叫作“阿麗”的女子距離騰訊公司不足2千米,而她通過微信添加記者的目的也是一目了然。對于這種現象,騰訊公司就沒發(fā)覺嗎?隨后記者來到騰訊公司的客服部門,當看到記者出示的這些微信色情信息之后,這位客服人員并沒有覺得驚訝。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這些(微信賬號)都是收費(招嫖)的
記者:是,都是收費的
騰訊客服人員:有,有很多
記者:對,我剛才在你們樓底下搜發(fā)現也有
騰訊客服人員:對對對
解說:這名客服人員還拿出自己的手機,向記者展示,證明他們公司的工作人員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我們也經常,微信的話,附近的人,加我們的也有
解說:顯然,微信“附近的人”中散布的色情信息和這些招嫖者,騰訊公司客服人員是了解情況的。那么,對于大量散布色情信息的微信賬號,騰訊公司又是如何處理呢?調查中記者注意到,前不久騰訊公司曾經發(fā)布了一份《關于嚴厲打擊利用微信公眾帳號進行違法違規(guī)行為的公告》,其中提到“近期我們發(fā)現部分公眾帳號用戶通過微信公眾帳號平臺發(fā)布淫穢、色情、賭博、暴力等違法信息”,顯然騰訊公司官方對微信存在的色情內容也是知情的,在公告中,騰訊公司也提出了解決的方法。“我們將通過人工審核或用戶舉報等途徑,對公眾平臺上述違法違規(guī)信息進行全面篩查,一經查實將對相關公眾帳號做出禁止下發(fā)消息、帳號封禁直至注銷的處罰?!睆倪@份公告的表態(tài)中,騰訊公司治理色情微信賬號的態(tài)度堅決,一目了然,對涉及色情內容的微信賬號,既可以通過人工審核又可以通過用戶舉報進行處罰。那么,為什么至今記者在微信的網絡社交平臺上,依然發(fā)現有大量明目張膽露骨的色情信息,還能找到各種各樣的招嫖者呢?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像這個(招嫖賬號),你處理得了一個,處理得了一片嗎?我們在這里,處理這個問題可能比較早,像這個的話,說實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去避免。
解說:在騰訊公司發(fā)布的公告中可以看出,目前對于涉及色情內容的微信賬號,騰訊公司會予以賬號封禁的處罰,那么這種處罰方式是否能夠有效遏制微信中的色情信息呢?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把他封掉沒多大作用的,只要他有這個心思去(申請)這個東西(微信賬號)的話,他又可以申請。
記者:他怎么再申請?
騰訊客服人員:他只要有QQ號,他又可以用這個QQ號,又可以申請一個微信號。
解說:這名客服人員的說法在記者調查過程中也得到了證實。在微信的登錄界面,除了用手機之外,還可以選擇用QQ號碼或者郵箱登錄。通過在騰訊官網上的體驗,記者發(fā)現,只需要填寫昵稱、密碼、生日和所在地就可以注冊QQ號碼,而這些需要填寫的項目,記者嘗試并沒有按照真實情況填寫也可以注冊成功,整個注冊過程只需要十幾秒鐘。
解說:一方面,騰訊公司對外公告稱,通過舉報發(fā)布不良信息的微信賬號,就可以對此賬號進行封停。另一方面,只需要一個簡單的QQ號碼就可以再次重新申請新的微信賬號,這也就難怪微信里這些招嫖者肆無忌憚地發(fā)布色情信息了。然而,如果僅僅因為技術層面的漏洞令招嫖者猖狂還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在接受到舉報后卻毫無實際行動,騰訊公司在處理微信色情問題上的態(tài)度就有些令人費解了。從騰訊客服部門離開之后,記者對6個曾發(fā)布色情招嫖信息的微信賬號進行了舉報。首先記者用兩個微信賬號分別添加了需要舉報的微信賬號,然后用其中一個賬號進行了舉報。在舉報之后的一段時間內,記者隔三差五就用那個沒參與舉報的微信號與那些招嫖賬號聯(lián)系,檢驗它們是否依然存在。截至節(jié)目播出前已過了近2周,這6個賬號依舊全都在線,而且記者打招呼時也都有回應,說明他們的賬號及相關功能并沒有被騰訊公司封停。
阿丘串場:節(jié)目一開始,我們記者也采訪了一些未成年的學生,他們都表示曾經受到過一些色情信息的騷擾,隨之,我們的記者通過調查,也證實了在某些微信賬號的背后,也確實存在著提供色情服務的人。后來我們記者又通過親身的體驗,發(fā)現并舉報6個通過微信發(fā)布色情信息的賬號,其實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經過這一系列調查,我們不得不深思這么一個問題,怎樣才能有效地解決微信當中發(fā)布色情信息的這么一個問題,讓孩子們遠離騷擾,還他們一個健康平穩(wěn)的生活和學習的環(huán)境。
解說:一直以來,騰訊公司的用戶中未成年人都占有比較大的比例。尤其近年來騰訊的QQ、英雄聯(lián)盟等一系列產品,其主要目標客戶群體都是青少年,對未成年人用戶,騰訊公司之前曾出臺過相關的保護措施。2011年,騰訊公司推出了“網絡游戲未成年人家長監(jiān)護工程”。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游戲這邊的話,這個小孩如果未滿18歲,這邊家長需要提供戶口本,證實您跟這個小孩確實是屬于父子或者父母關系,我們是可以說限制這個賬號每天在某個時間段去登錄。
解說:這個項目的推出,騰訊公司對外稱是反映了其“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對未成年玩家合法權益的關注及對用實際行動營造和諧社會的愿望?!钡?,作為同一家公司推出的產品,游戲產品可以對未成年人提供這樣的保護措施,微信已經推出兩年多,用戶達到3億以上,青少年用戶也有數千萬之多,但是對這些用戶卻缺乏有效的保護措施。在騰訊客服部門,記者遇到了一名15歲孩子的家長前來反映孩子微信中發(fā)現有與招嫖者的聊天內容,能否對孩子的微信提供保護措施,但是客服人員卻答復,目前他們還沒有針對性的相關服務項目。
暗訪同期:
騰訊客服人員:先不需要,因為微信這方面現在還沒有這種家長監(jiān)管的這樣的機制。
同期: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 教授 劉俊海
如果知道某種微信服務功能的確被一片人所濫用的時候,說明這種服務的提供商,在主觀上是明知的,至少是應知的,應知你的某種服務有副作用而視而不見,本身就不符合我們商業(yè)倫理的一般要求。不能以受害的人很多,或者是失信行為的人很多,就說你可以找到一個理由,這種技術手段被濫用的行為是正當的合法的,如果運營商視而不見,也是失職,至少你辜負了社會公眾,特別是廣大未成年人及其父母或者監(jiān)護人對運營商的高度的期待和信任。
解說:據騰訊客服人員介紹,關于未成年人通過微信接收到色情信息這一情況,也曾有不少家長前來投訴,但是目前,他們唯一的處罰手段依然是舉報、封號。而這些措施已經被證明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微信平臺黃色信息泛濫的問題。為此很多家長都表示擔憂。
同期:學生家長
家長1:我覺得還是網絡部門,網絡系統(tǒng),監(jiān)管部門還是應該加強監(jiān)管。
家長2:我覺得應該是政府(監(jiān)管部門),開發(fā)商有時候打這個擦邊球,你政府(監(jiān)管部門)如果說不管的話,這個就容易泛濫起來。
家長3:這種內容我們肯定是不允許有的,現在這幾天網上不是在說嗎?今天新聞也有,幾個國家(部門)聯(lián)合,色情網站不在取締嗎?(微信色情)這東西應該是國家(監(jiān)管部門)負責的事,這個東西找國家(監(jiān)管部門),國家(監(jiān)管部門)控制不了,就別弄這(微信)東西。
解說:為了保護未成年人免受網絡色情侵蝕,政府有關部門一直在加強對互聯(lián)網的監(jiān)管,網吧不得接受未成年人,針對未成年人還設計了防沉迷系統(tǒng)等技術手段,對于黃色網站,除了按照《刑法》、《未成年人保護法》等法律堅決嚴懲之外,還可以通過對服務器終端的封鎖、IP地址的查找等技術手段進行有效遏制。那么對于微信這一兩年迅速興起影響廣泛的社交網絡平臺,國家能否出臺針對性的監(jiān)管措施呢?
同期: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
有關部門可以考慮是不是(微信)采取實名認證,但是我覺得至少有個底線就是未成年人使用微信服務的時候,應當注冊本人真實的身份證號碼,當前最重要的是制度創(chuàng)新,我們需要抓緊查缺補漏,找出我們在微信服務消費者權益保護方面存在的制度盲區(qū)和真空地帶,有針對性地推出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和部門規(guī)章。
阿丘結尾:
目前我們記者已經將所掌握的微信黃色信息發(fā)布者的情況向警方報了案。針對目前微信當中存在黃色信息的這樣一種情況,我們梳理了一下專家的建議。建議騰訊公司應該繼續(xù)加強技術研發(fā),通過更強力的技術監(jiān)管手段,兌現堅決打擊色情內容的社會承諾。同時專家還建議,相關部門應該從立法等角度繼續(xù)加強監(jiān)督和管理。專家還提醒電視機前的老師們還有家長們,應該多多留意,幫助未成年的孩子們遠離這些信息的騷擾。好了,這里是《生活早參考》,下期見。(記者李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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